王松新何尝不是。
他幼时曾跟随父亲居住在西南,那里几乎十步一匪。而当他们打算剿灭时,山下的村民就会给土匪报信。让父亲一无所获。
但让父亲更无奈的是,西南大片土地都是豪绅士强的,他们哪怕闲置,也不允许农民种植。
不少农民都是租地耕,不仅要给地主七分利,还要给官府交税。可以说种了一年地后,他们甚至还吃不饱饭。
落草为寇后,他们通常进入大山中,甚至有些人都不劫掠来往人群,只在山中种地,为少些利息。
可也会被官府划分为土匪,剿灭。
那些人脸上都是愁苦、悲愤和绝望。王松新能感受到他们的无奈,他们只是想活下去,错在哪了。
王松新向父亲求情,可父亲道,“我又何尝不知。但他们挑衅皇权,若是天下人人皆如此,大雍还如何立足。”
父亲满含无奈,却只能杀了他们。
人民的存活,皇权的立足,是对立的吗?幼时的他脑中就划下大大的问号。
那豪绅士强的劫掠呢?不是在挑衅皇权吗?可为何满朝文武,一言不发。
王松新不懂,可那些百姓悲苦的眼神像是种入他的心中,让他每每都在思考。
可这种事时有发生,不说以往,就说最近。听说江夏州因天灾人祸,流民得不到安置,不少已落草为寇。
而大雍外有强国入侵,内里各处起兵造反,甚至都没有精力处理江夏州。
内忧外患,让他忧心不已。
不过,今日看到百姓们高兴的模样,也让王松新难得放松片刻。
王松新侧目望了眼林月,见她神色温柔,他也放任自己沉入这百姓的欢声笑语中。
温居宴毕,林月送走客人,打扫住处。
“嫂子,你早些休下,这些我来”,狗蛋推着林月进屋,“嫂嫂,你明日还要去石台,早早睡吧。”
“好,那就有劳你了”,林月走入厨房。这里她特意让人隔出一小间地方,专门用来洗浴。
她用余火烧的热水倒入盆中,兑入凉水后,走入洗浴间。虽然这洗浴间窄的连转身都困难,但林月却心满意足。
总比之前深夜去溪边,偷偷摸摸洗漱要好的多。
林月浸湿汗巾,温热的帕子在身上擦过,让她不由舒适地叹出声。
待她收拾后,去屋中,更是满意。这屋中就住她一人,大大的床总算能让她摊开睡。
而床上铺满的稻草是新的,还晒过,散发着稻香。她怕毛刺,还在上面铺了层薄被。
软软的床铺,让她瞬间陷入睡眠中。
早晨起来时,全身筋骨舒展,别提多舒服了。还是大丫将她喊起,不然她都想赖床。
只是牛车都赶到门口,林月赶忙起床,同大丫、狗蛋一起,将辣酱罐子搬到牛车上。
又拿了两个肉包子就匆匆上路了。
待接到顾二贵时,顾二贵的木料和工具几乎塞满整个牛车,林月好不容易找到下脚的地方。
顾二贵摸了摸头,有些憨道,“我怕木料不够,多塞些。”
接着他拿起一罐辣酱,好奇道,“这上面红纸写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