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道，“妹子，难道不想送我美酒，只想用这银子打发了？”

林月连忙摇头，“我酿的酒还需十日左右，做好后，定送与周哥尝尝。”

“还是你自酿的，那我一定好好尝尝！”周礼笑道，“你后日几时开业？那舞狮队就当我的贺礼，一定准时送到。”

“巳时一刻。”

“好！到时一定去！”周礼扶了扶配刀，“那我继续巡街去了。”

林月握着手中的银钱，心道周典史果然是个好官。既然他这么喜欢喝酒，到时她一定将头酒送给他。

林月看了看日头，发现太阳西斜，得快些回店。昨日书生吃的可赚了不少。

回去路上，她突然看见在寒风中，一大娘蹲在一堆萝卜前，不停地抹着眼泪。

那萝卜鲜嫩欲滴，一看就被照料地极好。而大娘的神色，也让人见之不忍。

“大娘，这萝卜怎么卖？”林月想到，卤猪蹄和鸡油豆豉，味道都比较浓烈。若是做一些酸萝卜，会更搭配。

大娘连忙抹干眼泪，只是话中还带些颤音，“这冬日，蔬果难得，一根2文钱。”

她讨好地看向林月，“妹子，这不贵。”

“一颗鸡蛋两文钱”，林月点点头，“但这冬日蔬果确实难种出来，尤其品相还这么好。”

林月颠了颠，这一根萝卜差不多两三斤左右，水分较足，应该不错。

大娘笑了，心里的忐忑减少不少，“妹子，我种蔬菜一把好手！你放心，不管挑哪个，你回去吃，肯定都甜！”

“那就全包了”，林月数了数，这一摊位上一共二十三根萝卜，林月从怀中摸出46个铜板，递过去，“数一数。”

“妹子，你...你这...买这么多吃的完吗？”大娘没有接，反而担心起林月来了。

“可以”，林月笑道，“不过麻烦大娘帮我搬回去。”

“当然！当然！”大娘连忙收了铜板，仔仔细细地揣怀里，“多谢妹子！”

说着说着，她又擦了擦眼泪，“要不是妹子，我们夫妻恐怕撑不过这个冬日了。”

路上，大娘和林月聊了起来。原来她是石台县附近村的村民，家中原有两亩地，但不管她和相公怎么种，都吃不饱，一直很拮据。

当相公患了病后，家中更是一落千丈。这病是慢性病，只能养着。可徭役、税收不管这些。

慢慢的，她们只能将田卖了，还欠了钱，成了佃户。而欠钱还不起，他们女儿也被强行卖入青楼。

“她命还算不错，被人赎了当小妾，还经常接济我们”，大娘抹抹眼泪道，“可这些日子，她避而不见。可能是我们太累赘了。我对不起她啊，对不起。她在我们家没享受过一天好日子。”

林月听着心中发酸，“这年头，谁都不好过。”

她到店铺，下了板子后，让大娘将萝卜放在店门口，让她等一等。

林月从锅中捞出最小的一块卤肉，用油纸包好，递给老妇人，“收着吧。”

“不行，我不能要”，老妇人连连推拒。

林月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希望今日你们能吃好些。”

大娘眼中涌出热泪，“谢谢！谢谢！”

待大娘走后，林月拿出萝卜，切开后，尝了一块。

清甜脆爽，且一点都不苦涩。

这大娘说她自己是种菜好手，一点都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