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却看见钟晨暮从背后掏出来一块书本大小的厚木板,将那支箭弩给接住了!
箭弩射穿了木板,但也很快陷入其中,最终未能完全将其射穿,而是卡在木头中间,箭头最终还是没能刺中钟晨暮,但钟晨暮也因此强大的冲击力,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就在刚才躲在木料堆之后的时候,他不光找到一根可以吸引皮尔斯注意力的短木,更是发现了手上这块木板,它的厚度足够,面积也不大,可以藏在衣服后面而不引起注意,关键时候,可以用来当盾牌。
唯一的风险就是,它到底能否完全或者部分挡住弓弩的冲击。钟晨暮深知,皮尔斯是个冷酷而谨慎的人,他那最后一支箭,如果不让他感受到胜券在握,他是不会轻易发射出来的。所以,只能够铤而走险,让自己的要害暴露在他面前,诱使他发出最后一击,然后用这块木板挡住。
但木板到底能否挡住,能挡住多少,这就完全听天由命了,因为现场也没有更好的工具可以用。
很快这个关键时候便到了,而这块木头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将那支带着皮尔斯怒火的最后一箭成功地束缚住。
钟晨暮将嵌着箭弩的木板往自己身后一丢,冷冷地看着皮尔斯:“你已经没有箭了,投降吧。没有工具的支持,你一个老头还能打得过我?更何况,我也有武器。”
说罢,他从裤兜里掏出了随身带着的短刀。
他原本可以像皮尔斯一样,一句多话都没有,直接冲上去把这个老头杀掉,但是他还想努力一下。
如果皮尔斯能够投降,并且能够号召芽月队和葡月队都投降,这样的结果要比单纯把一个人杀掉要有意义得多。
他死死地盯着皮尔斯,一瘸一拐地慢慢走过去。
右小腿的痛感越来越具体化,如果说刚中箭的时候还只是大脑感受到轰击,现在似乎整个右侧身躯都有些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之感,变得微微发疼起来。也不知道是真实的感受,还是仅仅是一种幻觉。
皮尔斯将弓弩扔在一边,摊了摊手:“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能联手?为什么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钟晨暮都被气笑了:“刚才可是你一句废话都没有,差点把我射死,现在我给了你说话的机会,你反倒来怪我了?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刀扎进你的劲动脉?”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有非常强大的热武器,完全可以统治整个无名市,联手起来统治不好吗?什么梁爷?什么顾沈家族?他们的财富全都是我们的!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呢?氢族比我们强大太多,出去之后,我们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吗?所谓的‘残缺文明’就能补全吗?你们要找的人就能找到吗?”皮尔斯激动地颤抖着双手,脸上的皱纹都在跳动。
钟晨暮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老头,问道:“所以,所谓的‘残缺文明’理论也好,先知社也罢,你之前所宣称的一切,其实,你自己都是不信的,对吗?你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像一只老鼠一样,躲在这个不见光日的地方,把那些强大的武器搞出来,然后做一个统治无名市的土皇帝。”
他脑海中闪过过去的无数个瞬间,“奇点时刻”时自己与皮尔斯在图书馆初次见面,第一次去城隍庙从他嘴里听到“残缺文明”理论,加入先知社,跟踪他和葡月与氢念的对话,临江楼里接受先遣队队长的任命,乐游亭里的那个晚上......此后,两人就慢慢地渐行渐远,可钟晨暮一直都认为,皮尔斯想要走出无名市的愿望与自己至少是一致的,就像梁爷一样。
但现在,他竟然亲口承认:所有这一切都只是表演!而表演的目的都是为了取得压倒性优势的暴力手段,从而在无名市当不可撼动的统治者。
钟晨暮感到愤怒:这个欺世盗名的老头!
面对着钟晨暮眼中不加掩饰的怒火,皮尔斯依然试图辩驳:“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其实我们是同类人,我们都有异于常人的天赋,都是靠一己之力来到这里,凭什么不能统治他们?相比我,你更年轻,更有能力,甚至可以直接与氢族对话,你为什么要跟这群平庸之辈混在一起?”
说到这里,皮尔斯往后挪了两步。
“站住!你再乱动,我就动手了!”钟晨暮的眼神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对于皮尔斯的观察,立刻喝止道。
“别紧张,别紧张,我只是站累了,稍微活动活动身子,人年纪大了......”皮尔斯嘴上说着,脚步也停了下来。
钟晨暮警惕地环视着皮尔斯的身旁,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便也放心下来。
他这才气不打一处来地去回应刚才皮尔斯那段话:“我才不是你的同类人!你极端自私,虽然你成功地利用了大家,但是你并瞧不起他们,我猜,你曾经的十二使徒恐怕也都是你曾经幻想的后宫吧?只可惜......只有葡月一个人就范。而我非常感恩拼图小队的每一个人,哪怕我有一些异于常人的能力,但是如果没有大家,我走不到这里。我们拼图小队能够发展壮大到今天,而且能够吸引无名市的人们自发地帮助我们在上面与你们作战,都是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是英雄,没有谁是平庸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