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忆在床上赖了一会,这种幸福曾经遥不可及,可
洗漱完下楼,家里一个人都不见,往院子里去才听到旁边地里传来交谈声,外婆在家旁边也有一块菜地,平时两老就爱在地里待着,所以能种菜的地方全是都种上了。
姜忆直奔菜地,果然看到三个人都在地里,外公提着锄头正往地那头走,许琮宁和外婆弯着腰正在扒地里的萝卜。
“小许用这个,别脏了手。”外公将锄头递过去。
“没事,外公。”许琮宁徒手已经扯了好个萝卜出来,外婆帮他抖抖萝卜上的土,整齐地放到一边。
他似乎很喜欢,所以一个接着一个地拔,也学着外婆抖抖土放在一边。
姜忆往地里走,直到她走近了大家才注意到她,外公外婆两双眼睛,一门心思都在许琮宁身上。
“一宝,你起来啦?”这次回来,外婆就爱这么叫她,
“嗯,外婆,拔萝卜怎么不叫我啊?”姜忆也最爱钻地里干活了。
外婆说: “现在天气冷了,萝卜叶都上冻了,我也不让小许来的,拦不住他,这孩子太勤快了。”
姜忆想到许琮宁说别给他使绊子,原来是为了起来献殷勤,她瞥一眼许琮宁,哼了一声,“他就是装装样子!”
许琮宁抬头看她,“你是我的黑粉吧?”
“黑粉是什么?”外婆好奇。
许琮宁又拔出一颗萝卜,直起身来掰上面残留的土,一边跟外婆解释: “就是天天想黑我,说我不好的人,外婆。”
“那也不能怪我。”姜忆也不否认,“外婆你知道他以前怎么气我吗?”
告状谁不会?
外公外婆饶有兴致地听两个小学生互告黑状。
“他有一次生气,就是去年春节我们去京城旅游那时候,他莫名其妙就生气了,然后半个多月没理我,回来后还继续跟我吵架。”
外公笑嘻嘻地在一旁用锄头松土,又看看许琮宁,一脸过来人的笑容。
这事许琮宁赖不了,默默认下。
“外婆,一一从来不主动找我,如果我不找她,她就当我不存在。”
这……姜忆也没法否认,默默认下。
“外婆,你知道他嘴巴以前有多毒吗?他最会不带脏字地骂人。”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这事许琮宁不认。
“但他在公司骂人。”
外婆笑容灿烂,“小许是领导,当然要树立威严,你外公还没退休的时候,在单位也很爱骂人。”
外婆帮许琮宁开脱,姜忆觉得自己输了,只能狠狠的瞪许琮宁。
“大家友好交流,你别上头啊。”许琮宁已经开始担心了,“生气了还得自己哄”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他。
他最近在网上学了不少新词,看把他显摆的,姜忆不理他了,弯身去拔萝卜。
外公外婆把拔好的萝卜装了一部分挪到家里,这茬萝卜,外婆打算用来做萝卜干,所以一整垄都要拔完。
“脚累不累啊?”外公外婆走了,许琮宁才敢问许琮宁。
姜忆蹲在地里,时间久了,脚是不舒服,“别假惺惺,刚刚告我状的气势呢?”
许琮宁就知道不该嘴欠。
“生气了?”
“不生气,你说得都对。”
“都对的话,那知错能改吗?”
“知错,但是不改。”姜忆现在也是硬气了。
许琮宁眉毛一扬,笑得满面春风,“我们一宝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宝贝”这词姜忆不让许琮宁喊,觉得肉麻,但他还是会在想让她求饶的时候,故意喊她。
今天他学着外婆叫她一宝,外婆叫没什么,但许琮宁一叫,她全身起鸡皮疙瘩。
“不准这么叫我。”
“为什么?”
“太肉麻了。”
“外婆不也这么叫你吗?”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姜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总之你别这么叫我,我不自在。”
许琮宁足足地看了姜忆十秒,眸色幽深难辨,他什么也没再说,弯身继续拔萝卜。
“你要是累了,就去歇一会吧。”他也拔了半垄有余了。
“我不累,你的脚不舒服,回去歇着。”
如果说刚刚他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她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他的情绪,但此刻较刚刚截然不同的说话语调足以让姜忆察觉。
爱一个人,大概就是想在称呼上都想让对方感受到爱意吧。
下午的时候,姜忆说带许琮宁去一个地方,她开车,他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了,跟她也是平常交谈。
姜忆带许琮宁去看中医,他的胃一直不好,昨天喝了酒,今天就有点不舒服,他一直忍着没说,但姜忆看他今天吃饭的时候只是勉强吃了几口。
这个诊所的中医很有名,姜忆以前生病体弱,外婆就经常带她来这里看。
中医把了脉,说他心率快,肝火旺,脾胃虚弱,需要好好调理。
按照医生的处方抓了药,姜忆没让代煎,回去亲自给他熬,外婆在一旁辅助,“小许这胃啊,估计就是饮食不规律给饿坏的,一宝,你以后可要多上点心让他把胃养好。”
在一旁帮不上忙的外公心里愧疚,“要是知道小许胃不好,昨天就不让他陪我喝了。”
姜忆心疼许琮宁,但也不想让外公外婆自责,“外公,他盼着陪您喝酒很久了,所以昨天他也喝得很开心,他这个胃是老毛病了,要慢慢养,跟昨天喝酒关系不大,你可千万别自责。”
正巧这时许琮宁接完电话从外面进来,“外公,我没事,一一就是想让我调理下胃,所以才拉我去看中医,我其实一点也没有不舒服。”
外公还是自责,拍拍许琮宁,“小许,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你有什么就直接跟我们说,我和外婆都是开明的人,只要你跟一一两个人好,我们怎么样都行,我老了,爱喝点酒,但你不要有陪我喝一杯的压力,外公自己也能喝尽兴的。”
许琮宁很难不被触动,从上次他来,他还只是一个普通同事,外公外婆就给了他最大的热忱,这次来,许琮宁能感受到外公外婆对他和姜忆一样的疼爱。
他们都是顶好的人。
“好,那我以后就以茶代酒陪您多聊聊天。”
外公听着高兴了,“好,陪我聊天,我最高兴了。”
煎中药是个功夫活,许琮宁闻着那味就在想象等下喝下去该有多痛苦,但当姜忆把一碗黑乎乎的汤端给他时,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给自己灌下去了。
中药的味实在上头,他喝完二话没说就跑进洗手间刷牙漱口,姜忆端着碗站在门口,又好笑又禁不住夸他,“你是我见活和中药最猛的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真棒。”
许琮宁刷完牙,抽了张纸巾擦嘴,走过姜忆身边时突发奇想,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下,“失误,应该刚喝完就亲你的。”
他虽然刷了牙,但嘴巴里依旧有中药残留的味道,姜忆弯唇笑着,“没事,来日方长,我明天再陪你。”
许琮宁脸上露出痛苦面具,“那么大一大包全要喝掉?”
“嗯,医生不是说要吃完这个疗程看效果吗?”
“那如果效果不好呢?”
“那就换方子。”
“怎么感觉我像个小白鼠。”
“这么乖乖配合的小白鼠,我还是第一次见。”姜忆有心夸他。
“都是小白鼠了,还能不听话吗?”
许琮宁知道姜忆在讨好他,他本来也没生气,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
“讨好我?没用。”
姜忆挨过去哄他,“哄都不让人哄啦?”
许琮宁故意装作不为所动,“我先去洗澡了。”
“行,你洗白白了等我。”
姜忆鼓足勇气才说出这么羞耻的话,说完没等许琮宁反应过来,她人已经下楼去了。
洗好澡,姜忆在楼下陪外公外婆聊天,许琮宁没下去,他胃还是有点不舒服,怕外公外婆注意到又担心。
他从客厅的书架上拿了本书回自己房间看,结果左等右等,姜忆还没上楼,许琮宁忍不住下楼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