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荷兰人的进犯(1 / 2)

崇祯十年八月初七,未时三刻。

榆翔的官靴碾碎了一只寄居蟹,青灰色甲壳在礁石上发出细碎的哀鸣。他摘下西洋镜擦了擦水雾,镜筒铜箍上\"巴达维亚造\"的刻痕硌着掌心——这是三个月前从荷兰商船缴获的战利品。

\"大人!东南三十里!\"了望塔上的旗兵突然嘶吼,令旗在咸腥海风中抖成乱麻。

六道黑帆刺破海平线,双层炮舰的撞角劈开浪涛,舰艏镶铜的七省联盟徽记在秋阳下泛着血光。榆翔数到第三艘战舰时,喉头涌上铁锈味——那艘排水八百料的巨舰侧舷,四十门铸铁重炮正缓缓推出射击口。

\"是赫克托号。\"他握紧怀表,表盖内侧科恩总督的赠言正在发烫:\"贸易是战争的另一种形式。\"

礁盘突然剧烈震颤,第一轮试射的链弹已撕碎漳浦商队的桅杆。落水的丝绸在血浪中舒展,宛如溺亡的朱鹮。榆翔看着荷兰水手用挠钩打捞生丝,突然想起上月截获的密信——\"当明国人把丝绸穿在身上时,我们要让大炮成为他们的新衣裳。\"

戌时的军帐浸在鲸油腥气里,郑芝龙割开金枪鱼腹的动作,像在解剖荷兰战舰。

\"他们的开花弹能钻透三层船板。\"他将鱼鳔甩在榆翔脚边,粘液溅上绯色官袍,\"上月试射的新式火炮,三百步外能打穿我的旗舰。\"

榆翔凝视着案上密信,羊皮纸的硝烟味与帐内血腥混作一团。当郑芝龙看到\"东印度公司独占条款\"时,长刀劈裂的木屑飞上他缀满翡翠的帽正。

\"这些红毛鬼要抽三成过路费?\"海盗王的金牙在烛火下森然发亮,\"老子的刀在吕宋砍西班牙人时,他们还在阿姆斯特丹卖鲱鱼!\"

帐外传来火绳枪走火的炸响,榆翔指尖划过密信末端的血指印:\"泉州林氏已经服软了,他们准备让出月港码头。\"

刀光突然掠过喉前三寸,郑芝龙的瞳孔缩成针尖:\"你以为拿海商要挟我?\"

\"我要给将军看个更好的筹码。\"榆翔掀开帐幔,十二名工匠正将某物推进来。当油布掀开时,郑芝龙的刀哐当坠地——那是半截荷兰蛇炮的炮管,断口处还粘着福船木屑。

\"漳州匠人拆了三发未爆弹。\"榆翔抚过炮身散热环,\"只要三天,我们就能造出更轻的铜芯铁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