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村空多年,再无人收拾杂草灌木。
明晃晃的头灯照射处,几乎处处都是残破老旧的屋子。
这些屋子大部分都有倒塌情况,被身后幽暗的山梁一衬,犹如一口口缺口的坟墓,又似一只只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正默然地等待着猎物上钩。
对这种氛围最为敏感的韩飞鸣第一个泛起了鸡皮疙瘩,哪怕身上有护身符,还是忍不住缩头缩脑地小声询问。
“宁小姐,这个地方干不干净啊?”
虽然他们一行人十人,每个人都戴着明亮的头灯。
但此时夜色已经淹没了群山。
头灯和手电筒的灯光越明亮,反而越显得灯光照不到之处的幽深黑暗。
尤其是那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阵阵虫鸣,以及四周不知名的夜鸟叫声,更让人觉得这个小山村格外寂静荒凉,甚至诡异阴冷。
“久无人住的地方有点阴气很正常,等会你们别乱走就行。”宁北晴用手电筒扫了几圈村子,转头问黄阿伯。
“阿伯,我爸爸之前住在哪里?”
“这边。”黄阿伯只是稍稍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在前面带头。
瓦当窑村中的主要通道是大小的石块石板铺成的,中间缝隙中虽然钻出了一些杂草,却并未完全被两边的植被掩盖。
黄阿伯拿着木棍边拨边走,没两分钟就带着他们来到了村西一座看起来还比较完好的独栋土坯房前。
土坯房的木门紧闭着,上面却没有锁,而只是用铁丝简单地绕了几圈。
宁北晴拧开铁丝,推开了门,一股淡淡的霉味顿时扑入鼻中。
灯光映照处,只见里头是间堂屋。
堂屋里陈设很简陋,中间一个漆黑的火塘,旁边一张小桌子,几只矮凳。
火塘上还放着一个三脚架,却不见常见的吊锅,挂着很多钩子被熏的漆黑的天花板和墙边的一小堆柴火上,都早已挂满了蛛网。
宁北晴站在门口,沉默了几秒后,转头看向岩洄。
“我想一个人呆会,你们先去找个地方落脚吧。”
岩洄点点头,带着韩飞鸣等人跟着黄家父子离去。
宁北晴举着明亮的露营灯缓缓地走了进去。
堂屋是设在中间的,左右两间屋子,门都没锁,只是虚掩着。
轻轻一推,一间只有最基础的床桌凳的房间就展现在她的面前。
明亮的灯光将屋子映的雪亮,墙壁上残留的浆糊痕迹顿时随之一览无遗。
宁北晴走到那面墙前,伸手轻抚上面没有撕掉的纸屑。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贴了满墙的画作,每一幅,都是年少的她……
只是再一凝神,面前也依然只有老旧的土墙面。
这,就是她爸爸曾经住过的地方。
然而,现在已经没有一丝人气了。
宁北晴在屋子里细细地搜索了一会,并没有找到什么意外的惊喜。
但这也在意料之外。
随后她索性用清风将积尘和蛛网都卷到了门外草丛中,又将爸爸住过的房间简单地擦了擦。
今晚,她就住在这里了。
随后,她又扔了几块木材进火塘,弹出一点火苗将篝火升起。
橘黄色的光芒顿时让原本有些阴冷潮湿的屋子变得温暖。
“爸爸,你们到底去了哪里?”
环顾着这充满岁月痕迹的屋子,宁北晴微微垂首,走到那曾经贴满她的画像的墙壁面前,以额抵墙,忧伤地轻唤。
就在这时,一声惊叫从某处传来。
宁北晴立刻抄起露营灯往外掠去。
然后就看到离这里只隔着几块荒芜菜地的另一栋房屋中也冲出了岩洄等人。
而在山路上方三四十米处,也有一户人家里透出灯光,惊呼声正是从那里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