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横听出了丁峰的弦外之音,冷哼道:“焱哥可不是负心汉,被困青州大营时,我还经常见到焱哥夜里躲在被子里,攥着程姑娘手织的平安符偷偷抹泪呢!”
“……”
王焱老脸一红,心道,这都是原主干的,跟我王焱有什么关系。
“就是程家老两口,素来瞧不起人,王叔王婶相继病逝后,他们就想悔了这门亲事,如果不是里正出面,程姑娘早就被程家嫁给了别人!”
罗横又开始担心的说了起来,“焱哥离家这么久,就怕这中间出岔子啊!”
丁峰闻言,也皱起了眉头,程韵的老爹老娘,那都是见钱眼开的主,没有节操。
若是听到神策军被困北国,无法归来,保不齐就会将程韵嫁给别人。
想到这里,丁峰也变得忧心忡忡。
就这样,三人都陷入了沉默,时间一晃而逝,很快就过去了三天。
快船也进入了鄱阳湖,并驶入潦河,进入龙安县境内。
虽然他们都是北人,但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这里俨然已经成了他们的第二故乡。
丁峰兄弟五个,夭折了三个,二哥在家务农,父母老迈,如今全靠二哥养活。
当初朝廷征兵,丁峰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投军,惹得父母洒泪。
如今终于平安归来,也是第一时间想要冲到二老跟前痛哭一场。
罗横家中只有老娘和小妹,父亲三年前同样死在了瘟疫中。
想到老娘和小妹,罗横此刻也是激动莫名。
见丁峰和罗横都有些按耐不住,王焱笑道:“咱们就在此分别,各回各家吧!”
丁峰犹豫道:“可是焱哥你家已经没人,晚上想要烧点热水都难,不如去我家吧!”
罗横也道:“你二嫂能给焱哥好脸色?不如去我家吧,我娘和小妹都喜欢焱哥你来呢!”
“算了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的幸福时光,况且我回来了,怎么着也要跟爷爷、阿爹阿娘报声平安。”
王焱笑道。
等快船停在码头,王焱掏出一块银锭支付了船费,便催促二人赶紧回家。
船家接了银锭,朝王焱千恩万谢,便笑呵呵的支船离开了。
按照记忆里的方向,王焱在镇子上买了几只烧鸡、胡饼,还有一坛烧酒,便向水南村走去。
此时天色黄昏,夕阳垂在天际,昏昏欲睡。
照映着王焱的背影,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水南村。
因为冬天的缘故,外面北风呼啸,天气寒冷,寻常人家早早便吃完了晚饭,随便洗了洗,就等着睡觉。
连根蜡烛都舍不得多点,毕竟一年到头,土地刨食,也挣不了几个铜板。
除了一些决心要在科举一途改变命运的人家。
他们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誓要将家中子侄送入仕途。
但自永安以来,大周科举一年黑过一年,寒门子弟想要出头,越来越难。
望着道路两旁偶尔亮起的一抹微弱灯火,王焱忍不住摇了摇头。
直到来到自己老宅,整个人瞬间傻眼了。
这踏马没错啊!
是记忆里老宅的位置,怎么成工地了?
看这工地的规模,八成是要起一座大宅子。
草!
王焱很快就意识到,这是有人以为他死了,所以扒了他的老宅,重新建宅子。
“谁干的?”
王焱的脑海里瞬间想到好几个人,村里的大地主老万家?还是家里出了举人的老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