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隔壁座位同学里有白星怿,他顺着黄同学的话看了花寂一眼,与花寂两个人不小心对视。
花寂淡淡应对,强装心如止水,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空白不带任何文字示意,以免让对方误会,然后别过头去。
语文考试,黄同学果然“视力优秀”,只轻轻一瞥,就能唰唰唰得在自己试卷上写得飞快。
末了,伸伸懒腰,花寂收得到信息,意思是OK搞定。
花寂怀疑过班上肯定有一批是扩招生进来的,就是没到G中分数线通过交钱获得入取名额的学生。
像黄同学不在少数,语文抄抄,数学抄抄,英语抄抄,地理抄抄,历史抄抄,物理抄抄,化学抄抄……就没有哪一科不抄抄,还不止花寂班上如此,好像这一届都是这样。
怪不得中考完,花寂记得当时葛泰生是说过一句,他们这一届中考成绩普遍考的都不如前一届,所以G中降低了录取分数线,A中没降,噢,想来就是白星怿被G中录取的原因了。
总之,一点也不像初中时期,在众人心目中重点高中该有的样子。
还是说真正厉害的学生都在住宿班,尖子班?
彼时,课业虽说不重,但是很杂,文理还没有分科。
班上成绩最好的也不代表各科都强,每个人的偏科倾向都比较明显,像陈绘绘这种完美女生也会在理科上耗费心力,只是高考起码还在2年之后,谁都犯不上那么焦虑。
花寂能初步分析自己是适合学文科的,除了地理那经度纬度比较难搞,对于英文历史政治,其实以她的能力还能够吃的定;
她并不适合学理科,可是为什么她偏偏就是有兴趣去攻克物理化学。
与其让她去面对地理课上什么大气垂直分层、热力环流、气旋高压这种摸不着风的内容,她宁愿花时间去死磕在物理各种力学,化学的元素周期表。
班上家里有条件的都有在各科老师门下补课,花寂没有天赋靠自己琢磨,完全是靠爱发电,这显然是不够的。
黄同学秉承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互助思想,想要把从其他同学,如程献同学那里数理化的选择题答案全部传给花寂,可是花寂拒绝了,她还不太敢,她目前的心里接受程度只到扮演那个给答案出去的人而已,还无法说服自己和大家一同作弊。
岑琳和张歆她们就没有花寂这么死板。
全部考试结束,分数下来,花寂的理科分数落后太多,排在全班中等偏后。
师太早就已经提前打了招呼,基本上要靠成绩来重新安排座位。
除了左右移动换组调整座位,没有哪个班一个学期都没过完就把座位换得这么勤快,全班都心里都有数,这是要把之前男男女女分开的局势扭转过来。
男生自然是喜悦的,谁愿意天天闻的都是彼此臭脚汗水味?那多没劲!
全班总有最后一排,也总是要有人来坐的,别说郑重这一类成绩不太行的,就他那18的身高,坐前面也说不过去。
对花寂来说,刘诗桐坐远了,她被“发配”在了最后,不过她对一切无所谓。
倒是花寂,非但没有被安排到后面,张歆还成为了她的同桌,戴倩也在附近,后排是几个男生。
最厉害的是,她前桌是班上唯一官方认证的贫困生——张文丽,就是那个方媛曾经嫌弃有狐臭的女同学。
张文丽成绩在班上数一数二的,文理都很强,花寂没明白为什么有这个幸运和她坐这么近。
她起初不解,后来才知道原委。
花寂以为家长会那天只是她妈妈去了而已,殊不知闲着发慌的姨娘以关心花寂为由也陪着去了。
师太的眼光当真又毒又准,尽管花寂姨娘只是徘徊在门外,可师太就一眼就瞧出来这贵妇的气质与花寂座位上的那个妈完全不同,于是在其他老师上台总结工作的时候,师太特意上前,在走道里陪着寒暄了好久。
聊也是有得聊,师太的先生是地委的,和花寂姨父工作上有裙带关系,全是体制中人,官场一家亲。
姨娘确实很上道,先是留意了花寂成绩没什么大亮点,又瞧见后面,也就是这个名叫刘诗桐的同学,她的成绩单上分数更是差得发指,于是担心师太使绊子不照应花寂,继续留花寂同这样的学生坐一起,便迅速打探到了师太的家庭住址,私下里强行带着花寂妈妈去拜访了师太。
“什么?你们还送了礼?”花寂惊呼。
“是的,都是为了你,东西都是你姨从家里提过去的。”
花寂妈妈也不好说自己是什么心情,若是按照她的本意,她绝对是不愿意去走什么旁门左道拉关系的;
况且这动用的资源也是姐姐家的,已经欠姐姐太多了,区区读个高中而已,犯得上吗?
不过呢,从师太家出来以后,从师太流露出的神情来看呢,是颇为满意的,这就说明这一趟去了也不是坏事。
“反正只送这一次,你自己学点好。”
花寂心里颇不宁静,她感激姨娘对自己的照顾,可环视了自己家一圈,就这“家徒四壁”的,怎么还能扮演上那种给老师走后门的角色呢?
就像那种“明知自己配不上”的心情,她怕老师会对自己的家境有什么不真实的理解,好像自己窃取了别人的果实,对,就是妈妈经常说的那句话“拿人家的屁股来当自己脸”的虚伪。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事已至此,花寂也没什么好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