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曹操命令锺繇发兵,进逼汉中。张松就趁机对刘璋说:“曹操兵往西来,势不可挡。要是他占据了汉中,肯定会进巴蜀,将军怎么抵御呢?”刘璋着急地说:“我正为这事发愁呢,你有什么好办法?”张松回答说:“不如先把刘豫州迎过来。刘豫州是将军的宗室,又和曹操有仇,肯定能帮着将军,同心协力。现在趁曹操还没进汉中,赶紧请刘豫州来蜀,让他去讨张鲁,张鲁肯定能被灭。张鲁灭了以后,益州就没危险了,曹操就算来了也没辙。”这真是拒狼引虎,最后肯定得被虎咬。
刘璋听了高兴得不得了,立刻让法正调兵四千人去迎接刘备。法正正要出发,突然有个人跑进来大声说:“不行不行!刘备向来有英名,怎么肯屈居人下?现在把他招进蜀,当部曲一样对待,他肯定不服。要是用客礼相待,就会喧宾夺主,客人安稳得像泰山,主人却危险得像垒卵,千万不能听他的。”刘璋一看是主簿黄权,来劝阻,就不高兴地说:“曹操要是长驱直入,你能抵挡吗?”黄权回答说:“益州有不少将士,难道就我一个人能抵挡?要是曹兵入境,我愿意和将士们深沟高垒,据险固守,也不一定就会被曹操打败。”刘璋摇着头说:“光靠本州将士,怎么能敌得过曹操?等兵败地失,还有什么好结果?”黄权还想再说话,刘璋就不让他说了,让他去做广汉长,黄权只好走了。
又有个从事王累也来阻止刘璋迎刘备,刘璋也不听。于是法正就出发了。到了荆州,刘备、诸葛亮他们都很欢迎,比初次还优待。法正就向刘备献策说:“像明公这样大才,何必局促在这地方呢?益州天府,刘璋又庸愚,您要是不拿下,肯定会被曹操占了。现在应该赶紧行动。张别驾又做内应,还怕成不了事?”刘备犹豫着说:“刘季玉和我同宗,我不忍心夺取他的地盘,还得从长计议。”
正说着,有个文吏走进来,扬着眉毛说:“天给的不拿,反受其咎,将军别犹豫了。”刘备一看是副军师庞统,就赶紧请他坐下。庞统就是庞士元,号为凤雏,是襄阳人(见八十二回)。吴督周瑜很看重庞统的才能,在夺取江陵的时候,举荐庞统做了南郡太守。没多久周瑜死了,庞统送丧到吴,吴人陆绩、顾劭、全琮等都和庞统结交,带他去见孙权。孙权看他长得不怎么样,就冷淡地对待他,让他回原职。庞统回到南郡,正好荆州借给刘备,诸葛亮来接取(见前回)。诸葛亮和庞统本来就熟,还有亲戚关系(庞统是庞德公的侄子,庞德公娶了诸葛亮的姐姐,所以说有亲谊)。诸葛亮就给庞统写了推荐书,让他去见刘备。庞统又向鲁肃辞行,鲁肃正想和刘备结好,就同意他去。
刘备见到庞统,和孙权一样想法,只让他做个来阳县令。庞统到任后,高卧不治,被刘备下令免了官。正好鲁肃派人来,送信给刘备,信里问起庞士元,说士元不是百里之才,应该让他做治中别驾,才能发挥他的才能。刘备还不太相信,等诸葛亮当面跟他说庞统的事,刘备才猛醒过来,说:“他就是司马德操说的凤雏啊?”诸葛亮说是,还说德操很会知人,世人都称他为水镜先生(补充了前文没提到的内容)。刘备赶紧把庞统请进来,亲自道歉,让他做治中从事,后来又拜为副军师中郎将,待遇和诸葛亮一样。
法正想献益州,刘备还犹豫着没决定。庞统就进帐劝刘备赶紧行动。刘备还是想缓一缓,庞统说:“荆州荒残,人物凋敝,而且东边有孙吴,北边有曹操,怎么能得志呢?现在益州户口百万,土地广阔财富,能成就大业,为什么不去呢?”刘备过了一会儿说:“我和曹操向来水火不容,曹操用急,我用宽,曹操用暴,我用仁,曹操用谲,我用忠。现在要是贪利忘义,食言背信,不但曹操会笑话我,天下也会背叛我,怎么行呢?”其实刘备不是怕曹操,是怕孙权。
庞统笑着说:“将军只知道守着老规矩,不知道变通。现在天下流离,不能死守一道。汤武还兼并弱国、攻伐昏昧呢,这也是顺理成章的。要是能抓住机会,拿下益州,封刘璋个大国,也不失为信义。现在不拿,白白便宜了别人,将军肯定有损失,刘璋难道就真有好处吗?”刘备听了心动了,就派法正回去给刘璋报信,约好见面。法正走了以后,刘备又请诸葛亮来商量,诸葛亮说的和庞统差不多。于是刘备留诸葛亮守荆州,关张赵三将辅助,自己带着庞统,还有黄忠、魏延等将领,带着几万步卒往西去益州。
刘璋先得到法正的消息,知道刘备很快就到了,就让地方官吏沿途供应,不得怠慢。刘备入境后,官吏都出来郊迎,馈赠不断。刘备到了巴郡,太守严颜拍着胸脯叹息说:“这就叫独坐深山,引虎自卫啊!”话虽然这么说,但既然奉了刘璋的命令,就只好照例供给。刘备一路顺利,直抵涪城。刘璋亲自带着三万多步骑到涪城迎接刘备。黄权又来劝阻,刘璋还是不听。王累把自己倒悬在州门,等刘璋出城,大声强谏,刘璋还是不理,王累最后用刀割绳,摔死了。
刘璋让法正先去迎接刘备。法正和张松已经定好了密计,见到刘备后,就劝刘备趁机袭击刘璋。刘备摇着头不答应。庞统说:“现在在会场上把刘璋抓住,一下子就能拿下益州了。”刘备皱着眉头说:“刚进入别人的地方,恩信还没建立起来,仓促就做这种事,别以为益州没人,不能这么干。”
过了一会儿,刘璋到了涪城,和刘备见面,叙起世系,应该兄弟相称。刘备表现得很欢洽,今天设宴,明天又一起喝酒,差不多有几十天。刘璋推举刘备做大司马,领司隶校尉,刘备也推举刘璋做镇西大将军,领益州牧,互相标榜,互相敬重,比亲兄弟还亲三分。刘璋就请刘备去攻打张鲁,刘备毫不推辞,刘璋给了他厚资,握手送行。
刘备往北到了葭萌关,接到荆州的消息,说是孙夫人从吴迎回去了,刘备的儿子刘禅本来和她一起走,幸亏张飞、赵云把刘禅截了回来。没过多久又收到孙权的信,说曹操攻打吴濡须坞,兵锋很盛,请求刘备去援救。原来孙权听从张纮的建议,从吴会迁到秣陵,改号建业,还筑造了石头城(这就是金陵,是六朝建都的开始)。又用吕蒙的计策,在濡须水口创设船坞,预备抵御曹操。孙权听说刘备西进益州,违背了以前的约定,就生气地说:“这狡猾的家伙竟敢这样!”就派人把妹妹接了回去。赵云受刘备嘱托,管理家事,这时候在江面上巡逻,截住孙夫人,又得到张飞帮忙,把刘禅夺了回来,只让孙夫人过去了。
孙权把妹妹接回去后,就想进攻荆州。没想到曹操趁机来了,攻打濡须坞口。孙权赶紧出兵堵御,和曹操对峙了好几天。曹操看到孙权军队整齐,防堵严密,曹操不禁赞叹道:“生子当如孙仲谋啊,那刘景升的儿子们,简直就是些个软脚虾,有啥用?”正说着,收到孙权送来的信,信里说春水方生,您应该赶紧离去;还说您要是不死,我可就不得安宁。曹操笑着对众将说:“孙权这小子没骗我!”于是撤军西归。
孙权本打算去攻打荆州,又担心曹操以退为进,就给刘备写信,请求援救,让刘备不能安心拿下益州。刘备收到信后生气地说:“他无缘无故劫走我的妻子儿女,还敢向我求援?”庞统说:“吴不想让咱们得到益州,所以借求援为名,催咱们回师。咱们既然到了这儿,怎么能空手回去呢?现在有三条计,将军您自己选。”刘备当然愿意听听,庞统就说:“现在要是偷偷派精兵,日夜兼程,直接袭击成都,刘璋既没什么本事,又没准备,咱们大军突然到达,一举就能平定,这是上策;杨怀、高沛是刘璋的名将,现在他们守着白水关,听说他们上书劝谏刘璋不要接纳咱们,咱们可以趁着孙曹相争,假装回荆州,他们肯定会来送行,咱们就把他们抓住斩首,然后长驱直入,这是中计;要是退回白帝城,空回荆州,以后再作打算,这就是下策了。”刘备说:“我选中计。”
于是刘备给刘璋写信,说曹操东攻孙吴,荆州地处要冲,也很危险,他不得不回兵自保,希望刘璋能借给他一万精兵,一万斛粮食,回去打击曹操,等曹操退兵,再去讨伐张鲁。这信送到成都,刘璋一看,心想我迎刘备入蜀,本是为了灭张鲁抵御曹操,现在他回援荆州,对我没好处,还要借这么多兵粮,太不地道了。而且除了张松、法正,其他文武官吏大多说刘备不可亲近,刘璋也有点动摇了。于是只给刘备四千兵,五千斛劣米。刘备生气地对来使说:“我为益州讨伐强敌,劳心费力,现在你家主公吝啬财物,不犒赏将士,怎么能让将士们效死呢?”
来使回去报告刘璋,张松在旁边听着,还以为刘备真要东归,赶紧派法正去告诉刘备说:“现在大事就要成了,怎么能放弃呢?赶紧进兵才是关键。”哪知道刘备还没进兵,张松的计谋就被他哥哥张肃知道了。张肃担心全家遭殃,就去报告了刘璋。刘璋这下如梦初醒,把张松抓起来,立马斩首,还命令关隘守将不要再和刘备来往,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刘备已经去赚杨怀、高沛,把他们抓住杀了。这杨怀、高沛本是刘璋的得力干将,一向对刘备防范有加,却没想到刘备来这一手。只见刘备故意假装要回荆州,杨怀、高沛以为刘备真要走,就前来送行。刘备见他们来了,立刻变脸,大喝一声:“你等安的什么心!”手一挥,左右就把杨怀、高沛拿下。杨怀、高沛还想挣扎,却被刘备的士兵紧紧按住,动弹不得。刘备冷笑道:“我好心好意来助你们,你们却如此不识好歹,今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手起刀落,两人瞬间人头落地。
刘备杀了杨怀、高沛后,立刻挥军直入,势如破竹。刘璋这边听说刘备杀了杨怀、高沛,又惊又怒,赶紧召集人马抵抗。但刘备的军队士气正盛,一路势不可挡。刘璋心里后悔不已,暗暗埋怨自己当初不听黄权、王累的话,现在落到这个地步。
此时的刘备,心里也是暗暗得意,想着自己这步棋走得真是妙。他看着眼前的道路,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曙光,心想:“这益州看来是十拿九稳了,等拿下益州,我就可以大展宏图,和曹操、孙权一争高下!”而在一旁的庞统,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对刘备说道:“主公,这计果然奏效,咱们马上就能直捣成都,成就大业了!”刘备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带着大军继续前进。
这一场益州的风云变幻,正朝着刘备所期望的方向发展,而刘备和刘璋之间的故事,也即将迎来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