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珠看着逐渐消失的身影,白衣玄纹,乖张少年样,自以为是得很。转过身,目光笃定,对着白华道:“恢复我的记忆吧,今天,现在。”
白华还是再确认了一遍:“确定吗?会很痛苦,而且玄昱”
玄珠语气坚定道:“确定。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至于玄昱他有没有准备好,如今也由不得他了。既然本就是我的,迟早都会回来的,倒不如早一日拿回来。”
白华不再多说,双手翻印,催动塔外宝铎。宝铎随之摇摆起来,鸣叫声振聋发聩,从耳朵,从双目,无孔不入,侵占体内,每一寸血液都沸腾起来,皮肤也焦灼的如被业火炙烤着,最后直直逼入心脏。再由心脏喷发向四肢百骇。身体都是有惰性的,疼痛久了便麻木,可头脑却不知道懒惰,一遍遍重复温习着最难以忘却的回忆。
之所以难忘是因为交织着恐惧与绝望,漫无边际的恐惧和绝望。那是掉入忘川时的记忆。周围除了黑暗便是黑暗,但是双耳却充斥着各种声音,四面八方,不甘、惆怅、恼火、愤怒。所有负面情绪都借着声音传入大脑,让她感同身受,不能自已。她害怕了,世上所有的害怕都来自未知。未知所以无解,她想要挣扎,却不知道如何挣扎;静静等待,却又不知道何时能够终结。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有她一人,她找不到依靠,甚至连自己都依靠不了。
“雪儿,雪儿”那是一串孤注一掷的声音,与众不同,温暖柔和,一点点,一遍遍,轻柔打散所有的黑暗。她睁开双眼,取而代之的是明亮,但不炫目。白华的脸就在她面前,温柔注视,关切询问,一如万年前那般,没有改变。
“白哥白哥哥”玄珠声音有些嘶哑,却是叫的令人怀念。
白华眼中闪烁着名为喜悦的光芒,指着自己的胸口,怔怔道:“是在,叫我?”
玄珠点头:“白哥哥,好久不见,太久了。雪儿,想你了。”
白华情不自禁地笑了,比哪一次都笑得出尘皎洁,让人挪不开眼睛。他太久没有听见有人这般叫他了,久到他以为自己再也听不到了,久到他开始自我安慰:“算了吧,听不到便听不到,她现在好好的就好。”
两人就这样蹲在地上,互相看着,一直把生疏看回熟悉。最后,玄珠发现自己蹲麻了,颤颤巍巍想要站起来。
白华近身想要去扶,甚至下一刻就想半蹲下来,等着她趴在背上。可惜现在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