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知道,松树得了一种病,好好的树就死了。”
“是松线虫病,号称植物界的癌症,必须及时处理掉。松树一旦感染了松线虫病,准死,你看看山上那些发黄的树就是。今年春天,市林业部门组织人砍伐疫木,刚开始搞得挺红火的,挺兴隆的。说是砍伐疫木的话,上面给钱,有补贴。于是,就有人托关系送礼,揽活儿。如果有人建疫木处理厂,也给补贴。疫木处理,就是把运过来的疫木集中处理一下,说白了就是粉碎了,加工成颗粒燃料,再往外卖。处理疫木有补贴,卖颗粒燃料有利润,就有人抢着去做这个事儿。”
“那可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收疫木不花钱,卖颗粒得钱,双份钱,肯定有抢着干的。”
“好是好,这个事儿今年春天红火过一阵子。但是,最关键的是,上级补贴的钱发不下来,挂账上了。好多钱都是疫木处理厂自己垫的。疫木处理厂不挣钱,就不收。但是有疫木不能不处理。今年冬天,镇上开会,让各村自己组织人力砍疫木,砍回来自行处理,不管是自己烧,还是对外出售,一概不管。”
“哦,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也不关心。”
“往后你就知道了,当上书记了,什么事儿都找上门了。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老百姓是不是把你当救星了,什么事儿都找你?”
我苦笑一下:“是啊,你说得真准。”
“我就说嘛,以后你可得注意了。”
“看来,咱村砍疫木的不少。”
“不算多。我在大喇叭上广播了好几次,谁砍的是谁的。开始以为,满山遍野都是人呢。后来一看,全村就几十个人愿意上山砍疫木。这些人都是些年轻力壮的,拉回家的疫木自己烧不完,就往外卖。想想也是,这是个赚钱的好路子。”
“对啊,现在这么个状况,指望着上级拨款处理疫木,不太现实,还是要发动老百姓,自力更生啊。”
“快到了,”徐和强指着半山腰略微平坦的一片茔说,“这就是郑家庄的老茔盘,我爷爷奶奶的坟就在那里。”
“走,上去看看。”徐和强在前面带路。说是带路,其实根本就没有路。到老茔盘祭拜的人少,山坡上到处都长满了灌木丛和高高的硬杆杂草。
快到半山腰了,徐和强累得停了下来,指着上面的一个老茔说:“你看,那个就是我爷爷奶奶的坟,下边的是我爹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座老坟矗立在一棵高大的松树下,坟前的墓碑还是老式的墓碑,纯用青石雕刻而成,显出沧桑的颜色,完全不像新式的大理石墓碑那样鲜亮。
徐和强他爹的坟的下边却有一个新茔,颇有气势。这个新坟使用大理石装修,光鲜亮丽,看来下葬时间不长。新坟前面的院子足有200多平方米,完全用大理石铺成。并且坟的周边也用大理石柱围了起来,看着就像是一个豪华气派的私家花园。
最让人称奇的是,这个私家花园的西面,还建了一座小小的板房,门窗都有,房顶离地面大约有两米多高,宽两米左右,长四米左右。
更让人称奇的是,隔着窗户看过去,里面还放着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几个塑料凳子。
“这个板房是个奇葩呀,怎么还住人呢?还有看坟的吗?”
徐和强说:“还你还真别说,每年清明都有人来扫墓。扫墓的人带着吃的喝的铺的盖的,还在板房里住一两个晚上。”
“哦,还有这么回事,这个坟是谁的?怎么建得这么豪华气派?”
“说来话长啊,咱俩进屋歇会儿,我详细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