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已经死了,想再问也无处,而且那人交代的其余事情都已经应准,这一件,楚今安不敢不信。
越正常,越令人提防。
廖忠自知失言,低头请罪。
楚今安摆摆手,闭上眼睛深呼出一口气:“端亲王和太后联系已经这般深,再加一把火也差不多了。”
“是,只是奴才实在没想到,他们竟真的做到这一步……”廖忠叹道。
楚今安轻笑一声:“原本大约太后还没下定决心,昨儿应是见到季为新了。”
廖忠不解的看向楚今安:“奴才不懂。”
楚今安也没和他解释这许多,只继续沉吟片刻,忽然笑了一声。
廖忠有些怕怕的看着他。
根据这么多年他的经验来看,不怕他家皇上笑,就怕他这样忽然一声笑。
楚今安却又问道:“到通明门去传话了吗?”
“奴才这就让人去。”廖忠连忙道。
被关起来的衡月便是相信皇上会还她清白,也万没想到,楚今安竟还会专门传了这般的口谕过去。
这会儿她抱膝坐在墙根,通过一扇小小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天光越来越亮。
这一年间,她曾无数次想象过这一天,这一刻。
在她的想象中,此时她应该在通明门,一手拉着母亲,一手拍着妹妹的肩膀,笑的比窗外的太阳还要灿烂。
但现在什么都没了。
午膳前,她的家人就会被驱逐赶走,而算起来,距离现在也不过就小半个时辰了。
她会有这般好的运气吗?
衡月不敢骗自己了,她怕希望之后又是失望,期盼之后却是绝望。
她现在只能一点点劝着自己,接受现实,便是今年见不到,只要这条命还留着,明年便还能见……
一遍遍劝着自己,衡月才从那种窒息般的痛感中熬过来。
实在是一年只一次的见面着实珍贵,衡月今日又实在是无妄之灾,连个提防都没有。
抹掉脸上的泪痕,衡月轻轻吸了吸鼻子,到底又忍不住将脸埋在臂弯中,痛快的哭了一回。
正巧楚今安带着廖忠过来,原想告诉衡月一声,便是下午查清楚了再去见家人来得及。
站在门口时,却听到女子轻轻的止不住的呜咽声。
那声音实在伤心,又实在压抑,让人一听便跟着心颤。
楚今安抬手推门的动作一停,微微蹙了下眉,到底还是收回手,又后退一步。
片刻后,他没将门打开,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廖忠看了眼有些惊疑的李得胜,轻哼一声:“咱家提醒你一声,别忘了给衡月姑娘送饭。”
“这还用你提醒。”李得胜小声嘀咕,却还是小声道,“那敢问廖公公,今晚……就关在这里啊?”
实在是对这位姑娘,李得胜只觉得轻不得重不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对待。
廖忠却好笑的看他一眼:“今晚?我就和你打个赌,日落之前,若此案不能结清,以后我跟你姓!”
他这么说,李得胜自然不能这么应,笑着将人送走后他便又琢磨起来了。
片刻后,李得胜招手叫了两个小太监过来,这般吩咐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