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月有些不敢置信:“浣衣局?皇上……命我到浣衣局当值?”
“是……”来报信的小宫女倒是有些不落忍。
浣衣局听起来像是个洗衣服的,但实在不是个正经好地方,只有罪人才会被遣到那里洗衣。
洗的,也是最脏最臭的老太君的衣服。
衡月不明所以,心中更是惊慌,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去寻楚今安问个清楚。
她挣扎着下床,才站定便看清自己身上的情况。
白日里瞧着更是狼狈,尤其是她完全没收拾,便被送来了侧殿,连个清洗的水都没有,甚至衣服都是胡乱套在身上的。
她有些尴尬地拢进衣襟,连多看一眼那小宫女都不敢,只能徒劳的央求道:“这位姑娘……能否行个方便,让我先回去换个衣服?”
那小宫女早就瞧见她的狼狈,再见她难堪的脸都红了,便也不忍心。
但,“皇上有吩咐,姑姑……不能回住处了。”
顿一下,小宫女低声道,“姑姑的住处已经被封了。”
衡月一惊:“封了?”
小宫女有些失言的窘迫,衡月没再为难她,片刻后才艰难道:“那能否劳烦你,帮我打盆水来?”
“那……我去问问,姑姑且等等。”小宫女很是好心。
而很快,她就给衡月带回一身新衣——不过是浣衣局宫女的衣服,最难看的浅灰色、也是宫中最低阶宫女穿的衣服。
“只有凉水……”小宫女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不得不催促,“姑姑得快些了,皇上让姑姑今日一早就去上值呢。”
衡月只能连忙应下。
二月的天,乍暖还寒,尤其是一早的时候。
那水不知的小宫女从哪里端来的,与外面的温度一样,碰到手都会冰得人一哆嗦。
衡月强忍着清理好自己,又拿起那一身布衣。
这般粗糙的料子,她实在是许久未穿过了。
而且小宫女带来的只有外衣,衡月纠结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原本的里衣穿好了。
这套宫女衣服实在是单薄,一出殿门衡月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小宫女瞧见,到底叹了口气:“姑姑……不若将披风带上。”
“多谢你,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衡月低声道。
小宫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奴婢莞香,劳烦姑姑垂询。”
“多谢你,莞香。”衡月笑了笑,便随着莞香出了大明宫。
半路上,衡月几经犹豫,到底还是问道:“不知是否方便告诉我,青寻她……如何了?”
“据奴婢所知,她被廖公公罚了禁足,这几日大约都不能出来了。”莞香对衡月实在友善,她问了,她能答的都答。
衡月却是松了口气。
只要她的事情没影响到青寻就好,被廖忠罚,总比被楚今安罚得好。
却是不知这次楚今安为什么会这般生气,昨日……衡月还以为他信了自己。
她实在想去问一问。
不过刚刚衡月也想过了,这个时辰,楚今安应该正在上朝。
她还有机会再问问他吗?
还是说……
从此就万劫不复,再无申辩的可能?
顿住脚步,衡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莞香:“我……还想见见皇上。”
“姑姑,这个怕是不成了,皇上口谕是,不许姑姑再见任何人了。”莞香小声说道。
这个任何人,自然也包括楚今安自己。
衡月心灰意冷,启唇想说什么,却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上暧昧的痕迹还在,甚至腰腿的酸软都还那般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