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月被惊得一下子坐起身来,侧耳听了片刻,确定是住在她隔壁的玉儿和琳儿。
那两个姑娘不过才十五六岁,进宫时间也短,听说是因为打坏了主子的东西才被贬到浣衣局。
原本只是不起眼的小事儿,甚至可以轻拿轻放,但或许正好碰到主子心情不好,小宫女这一辈子便搭进去了。
如今,更是沦到这般地步……
衡月起身,在屋里转了几圈,终究还是在一声尖叫后再忍耐不住,一把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也是此时,另一边的房门也被打开,桃红快速跑出来拉住衡月。
衡月回头看她。
桃红咬着唇,一句话说得极为艰难:“你……别管。”
衡月看她的眼神便淡漠下来。
“你别……我知道,上次是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但你上次侥幸能赢,不代表今日也能。”
桃红大约也为自己的所言所行感到羞耻。
她又狠狠咬了下唇,低声道:“他……今日敢这般过来应是……吃过药的,力气很大。你、你别冲动……”
说话间,隔壁屋的琳儿又是哭叫了一声,听着很是凄惨。
桃红仓皇的别开视线:“连玉儿都未上前帮忙,你、你也别去了……”
“多谢你。”知道她是好心,衡月也温和了眼神。
只是,衡月实在做不到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她想好好活着,她也想无愧于心地活着。
衡月左右看看,捡了个趁手的棍子,对着桃红点了点头,还是义无反顾进了琳儿的屋子。
丁公公闯进去后门都没关,衡月进去的很是顺利,也没惊动屋子里的人。
而一进屋,她就看到玉儿抱着头缩在角落里,抖如筛糠。
靠门的床上,穿着太监服的男人压在女子身上,一手死命掐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则已经探进了被子里……
还有那猥琐的动作,看得衡月一阵反胃。
琳儿被他掐得嘴巴里只能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一双眼睛徒劳地瞪大,整个人都在不住颤抖着。
不过十五岁的小姑娘,眼中全是空寂和绝望,甚至衡月还看出一些死志在里面……
衡月闭了闭眼睛,不管不顾举起棍子,对着那耸动的人影敲了下去——
“什么?”
楚今安不敢置信抬起头来,“这才出去几日,还敢杀人了?”
“应该是意外……”廖忠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楚今安就蹙眉看着自己,廖忠无奈笑了一下:“此事实在是有些腌臜,奴才怕污了皇上的耳朵。”
楚今安嗤笑一声:“那你还提?”
“那……衡月姑娘终归是御前的人,内务省来问奴才要如何处置……”廖忠小心地觑着楚今安。
楚今安轻哼:“细细说来。”
廖忠轻咳一声,不太敢看楚今安的表情,只小声说着:“……丁仁当时吃了药,正在兴头上,被衡月姑娘一棍子敲在后脑勺,当场就不行了……”
在听说浣衣局管事那恶习时,楚今安便沉了脸色。
在听到事发过程,得知衡月竟那般胆大,深夜一个人往事发的屋子里去,楚今安忍不住冷哼一声,
而得知后来整个浣衣局的宫女都为衡月求情时,他紧绷的唇角终于舒展一些,开口却是道:“她倒是会收买人心。”
“此事也是奴才的错,竟不知内宫还有这般恶劣之人。”廖忠一直小心的注意着楚今安的表情,如何猜不出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