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似乎有些熟悉。
衡月只这般想了一下,并未深思,继续垂眸站在皇上身后。
她是御前宫女,本就是伺候皇上的,见楚今安面前的酒盏空了,还要拿酒壶去倒。
却被楚今安拦了一下。
他温声道:“你身子未好,歇着就是了。”
廖忠马上会意地接过衡月手中的酒壶,弯腰倒酒。
衡月有些觉得羞臊,低着头退到一旁。但这般一动,她便察觉到一道实在忽视不了的视线。
微微蹙了下眉,衡月略带些疑惑地看过去,见那位新科状元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刚刚的对视,衡月只以为是凑巧,但这回对方目光实在太过直接,毫不隐晦,衡月不由皱了皱眉,将自己往楚今安身后更藏了藏。
谢琅的目光一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移开,片刻后,却又一眼一眼地看了过来,仿佛很艰难才能忍住。
衡月实在觉得奇怪。
在她心中,对读书人是很敬重的,而且读书人应都是很懂礼的。
再说了,如今是什么场合,皇上还在,其他举子们也都在,他一个状元盯着个宫女瞧,被人看见,多不好。
因为太过疑惑,衡月便悄悄往谢琅那边看。
好像,真的有些熟悉。
正好此时,楚今安问起谢琅:“谢卿去岁可是解元?”
“回皇上,臣文采薄弱,在乡试中只取得了第二名。”谢琅答道。
楚今安却不以为意,毕竟谢琅已经是会元和状元,若还是解元,那便是三元及第,肯定早有宣传。
他温声道:“京中人才济济,爱卿能得第二已是不易。”
“多谢皇上,臣幼时在京郊读书,总感觉差人一等,还好有朋友相劝,才逐渐振作起来……”谢琅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段话。
楚今安虽觉略奇怪,也只点点头:“是金子,总会发光,爱卿不必自谦。”
衡月却已经诧异地看了过去。
这件事……
若她没想错,那谢琅口中的朋友,便是她。
所以,所以他刚刚看她,是因为认出了她吗?
难道他真的是……
她不敢置信地捂住口,又怕被旁人看出端倪,连忙放下手去。
但心跳已经乱了起来。
与刚刚的谢琅一样,衡月一眼一眼看过去,试图从他身上看出曾经谢家哥哥的痕迹。
不知是不是错觉,越看越觉得熟悉,衡月又仓皇地收回目光,唯恐被他人看出自己在做什么。
刚刚是不敢相信的情绪,此时漫上来的却是激动和喜悦。
失联了这般久的旧友忽然出现在眼前,而且还已经高中状元,这真的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衡月暗暗真心地为谢琅高兴,再抬眸时,便忍不住给了对方一个笑眼弯弯的模样。
谢琅顿了一下,眸中也漫过开心,还对着衡月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说她猜得对。
衡月笑意越大,却不敢再看他,只连忙低头。
她从前听说过,状元郎进了翰林院,便有了给皇上讲书的职责。
这般一开,他们以后总还会有再相见的时候,倒也不必急在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