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的奢华变成了某种扭曲的景象。
水晶吊灯的光线微微闪烁,仿佛被不知名的力量干扰。
柔和的音乐声随着双簧管的旋律开始发生变化,那低沉甜美的音符仿佛逐渐转变成了一种蛊惑人心的暗语,
每一声都在勾勒出一种深邃而不可抵御的饥饿。
塞巴斯蒂安·诺顿站在舞台中央,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
他的银色面具在灯光下反射出幽暗的冷芒,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
他的双簧管在唇间轻轻震颤,吹奏出的旋律中隐藏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错拍,
那不是音乐中应有的节奏,而更像是来自深渊的低语,敲击着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音乐蔓延到每一个角落,与空气融为一体,如同一场看不见的毒雾。
宾客们的举止逐渐失去了原有的矜持。
起初,他们只是不停地夹菜,动作显得急切,却仍然维持着某种表面的优雅。
随后,这种控制被一点点侵蚀,优雅的微笑变成了扭曲的痴狂。
一位身穿暗红色晚礼服的女士优雅地举起酒杯,但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仿佛忘却了一切,她放下杯子,双手抓起一只鸡腿,直接啃咬起来。
汁水四溅,她却毫无所觉,像是一头被唤醒的猛兽,贪婪地啃噬着盘中的食物。
一名年长的绅士颤抖着举起一整盘鹅肝酱,直接将盘子扣在嘴边,发出令人作呕的吞咽声。
他的喉结剧烈起伏,眼白中充满了血丝,双眼却始终盯着桌上的其他食物。
他的手抖动着伸向邻桌,夺过一块还未入口的牛排,用力撕咬,齿缝间挤满了血污。
整个宴会厅中,低沉的旋律化为了一种无形的枷锁,将所有人紧紧束缚在这场饥饿的狂潮中。
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每个人都被某种不可名状的欲望吞噬着。
一位年轻女子跌倒在地,爬行着将地上的残羹冷炙扫入口中,
指甲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但她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诡异的满足。
塞巴斯蒂安的音乐攀上一个高峰,他的双簧管仿佛活了一般,
发出幽长的回响,像是一只饥饿的野兽在嘶吼。
音符从简单的节奏变得复杂,旋律像是一场难以名状的宴会,既充满了诱惑,又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那些音符无处不在,无形却无孔不入地侵入人们的意识,将他们从内到外彻底撕裂。
“至高的满足,需要至深的代价。”
塞巴斯蒂安低声说道,他的语气带着某种圣洁的狂热。
他的面具后隐隐浮现出一丝微笑,仿佛欣赏着自己作品的完美效果。
此时,宴会厅的窗户被风暴般的力量震动,
烛光突然猛烈晃动,光与影在墙壁上交织出扭曲的形状。
墙上的装饰画竟然开始脱离原本的位置,画中的人物扭曲了头颅,用空洞的眼神注视着房间中的人群。
宴会厅的豪华已经完全沦为一种伪装的外壳,其内核却变成了一个逐渐沉沦的深渊。
宴会的气氛从奢华堕落到恐怖的临界点,那尖锐的惨叫如刀锋划破夜幕。
宾客们浑然不觉,沉浸在双簧管带来的深渊音符中,唯有那一声人类本能的痛呼,勉强唤醒了几分理智。
厨房门被撞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夹杂着高温脂肪的气息涌入宴会厅。
那名厨师踉跄而出,脸上满是惊恐,他那残缺的左臂还在往外涌着鲜血,
像一条凶猛的溪流迅速染红了洁白的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