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登基庆典持续了三日,妖族的酒是各族最好的,精灵的舞蹈是六界最美的,那些来参加庆典的闲臣每日赏舞听曲,在美姬的怀里喝得醉生梦死,只希望庆典再多几日。
五百多年来,绯衣第一次睡得踏实,虽然魈夜追着凤秣陵而去,不知所踪,但是凤阳君已经灰飞烟灭,这世间没有敌手能伤害到他,所以绯衣一点也不担心,就算他真的在凤秣陵手里破了油皮,那正好,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绝对能哄得凤秣陵愧疚又心疼。
她魂魄归体,松子找回神体,凤阳君陨灭,这几件事,单拎一项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偏偏就一骨碌的全实现了,无解死局的乱线头被梳理开来,绯衣欣喜得惶恐,生怕睁眼醒来是黄粱一梦。
绯衣躺在床上,被窝温暖柔软,舒服得她几乎要落泪,自己也觉得好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些奢靡享受了,果然人一闲下来就讲究吃喝玩乐,她想起自己寝宫里那砖头一样落满灰的床榻,思索着干脆从妖界把这个床搬回去。想着想着,绯衣的思绪就飘出老远,那日盛典时,看到了人族的怡长使,她那身淡粉色的浮光锦实在美丽,那这水光纱贴着玉肤,波光潋滟,慵懒通透,流光溢彩,华美飘逸,衬得人真是肤若凝脂,尽态极妍,绯衣想起在人界的时候,鬼王曾说要给她做上一身,绯衣不由得在想像,自己穿上,那将是什么样子,也许头发的款式应该再繁琐些,插上鬓花还有步摇,也不知道那个步摇会不会影响出手的速度,那浮光锦那么娇贵的面料,真要和谁打架的话,难免不被撕破...绯衣把杯子蒙住头,笑了起来,自己都在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呀,从来不涂脂抹粉的自己,竟然开始在意起衣裙环钗,开始想要打扮自己,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会不会喜欢...想到了松子,绯衣叹口气,拉下蒙面的被罩,心里涌起了难过,现在的他叫山舸,是高高在上的神族。
他比松子更大胆更直接,一有机会就牵住她的手,一有机会就抱住她,哪怕是好好的说句话,也要凑到她脸边,近得她脸红心跳,但他的眼神很复杂,一会儿柔情蜜意的,一会儿又带着审视,绯衣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面对着神族山舸,比面对松子要紧张很多,这些天,她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小心翼翼地与他接触。
因为绯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曾经是山盟海誓的那个人,那些相许的承诺全都不算数了,她难过得想一刀两断,他又以情劫为借口,纠缠着她。
绯衣再也躺不住了,她翻身坐起,双手杵在床沿,乌黑顺滑的头发顺着肩膀滑落到腰间。
“咻~!”一束亮光闪现在绯衣面前,伴随着刺耳哨鸣。
绯衣瞳孔猛地收缩,不好!这是魔君的传讯,不是紧急时刻万不会使用,千年来,这还是第一次!
绯衣弹身跃起,伸手抓来,魈夜的传信在掌心一明一暗,已经是支撑不住的迹象,绯衣匆忙细看,“风暴岭...速..危”传信已经不全,绯衣只认出这几个字,字迹潦草,应该是魈夜慌忙所写。
糟了糟了,绯衣心里警铃大作,来不及细想,翻手招出黒木牌,四大护法立现,绯衣语速极快吩咐道:“青木寒鸦速回魔界,请出长老维持政局,甲子空明调兵五万到境边待命。”
“领命!”青木和寒鸦身影已经消失,甲子和空明在原地踟蹰问道:“右遣使,我等在哪处边境待命?”
绯衣的指甲抠入掌心,她沉声道:“甲子到妖界,空明到...仙界!”两护法立即分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