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索尔的话修格斯再也无法冷静,怒瞪着眼睛向索尔咆哮起来。
“该死的废物,你在找死!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和索尔诸多类似‘妓女的私生子’之类的绰号比起来,修格斯此刻的谩骂实在是不疼不痒。
默默看着对方像只猴子一样在那里上蹿下跳了半天,索尔才耸了耸肩。
“灼烧后的死藤灰烬和嗜睡蝙蝠的粪便混合,再添加一定比例的暗语花汁液后得到的新玩意。噢,确切地说,这东西还没有名字,我准备把它命名为‘女神的遗憾’。不过听起来似乎太张扬,或许我该换一个?”
索尔低着头在那里自言自语,像是遗忘了修格斯的存在,陷入了关于取名的思索。
修格斯微张着嘴,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他隐约觉得索尔是在吓唬自己。
老练的刺客的确可以做到用毒于无形,但索尔这种废物怎么会具备那种高明的手段?这根本不可能,修格斯心底在呐喊。
再次回想之前的烹饪过程修格斯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环节,而且鱼汤也是索尔先入口的,但此刻看着对方煞有其事的模样他又有些不敢确定,毕竟这关系到自己的性命。
怒火在脸上燃烧又熄灭了几次,修格斯才试探着问道:
“你说的那种东西……有什么效用?”
像是自己的某种古怪趣味终于得到了别人的关注,被打断思考的索尔猛然抬起头来,语气里充斥着兴奋。
“接下来的三天你会连续腹泻,当然,这只是小小的预热。”
“三天过后,你会感到眩晕、虚弱、体力逐渐衰竭。接着你会听见自己心跳加速,视野涣散出现重影。最后你会看见自己毫无疼痛的融化在黑暗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确切地说这种小玩意需要三天以上的时间才会真正发作,这意味着你还有机会。”
“只要你每三天内按时来我这里服用延缓药剂,并且反复重复这个过程,数月后你身体里的毒性就会被中和消散,也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到时你仍然可以继续你盗贼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索尔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目光闪耀而狂热,最后甚至还对着修格斯感叹道:
“你不觉得这正是这种毒药最奇妙最伟大的地方吗?它既能和时间周旋,又能让生命游离在生死两可之间!”
看着索尔那副被他自己语气所感染的兴奋嘴脸,修格斯飞快地在心底把他杀死了几百次。
对于一些毒药修格斯是有所涉猎的。
虽然用毒严格说来是刺客的领域,但高端的盗贼同样擅长使用淬毒的匕首,而对于大部分常见毒药的辨识和使用方法在盗贼这个职业里也只能算是基础学科。
能控制发作时间的毒药?
原本修格斯并不相信索尔的鬼话,因为他从没听说过这种荒谬的东西。可是想到黑暗荒野里那么多怪物在到处乱跑,生命像杂草一样毫无价值,谁又敢保证这个该死的世界还会发生些什么。
更关键的是此刻索尔叙述时的样子让修格斯觉得他整个人已经有些不正常,看起来就像在某些领域过于偏执的疯子正在阐述自己的新发明。
一段沉默过去,修格斯重新回到树桩边坐下。
用匕首的尖端从那堆暗金色粉末里挑出一小簇小心地凑到眼前仔细观察后,他突然抬头看着索尔笑了起来。
“不错,这的确是腐败之光,你的表演也很精彩,甚至差点就骗到我了。”
“可惜我敢肯定作为灰幕镇上唯一的药剂师,巴迪摩尔那个奸诈吝啬的老混蛋就算有人去亲吻他的屁股他也不会教授别人丝毫的知识。”
“所以你其实根本不会什么药剂学,我说得对吗?”
说话的同时,修格斯死死盯住索尔的表情,希望能从对方脸上找出任何细微的破绽。
面对修格斯的质疑,索尔不屑地笑着向空中随意摆了摆手。
“可怜的孩子,你什么也肯定不了。药剂学那种小把戏?相信我,光是我忘记的都比大部分人知道的多。”
索尔这种难辨真伪的态度让修格斯的试探毫无收效,摇晃的烛光里,他的脸色重新又变得阴晴不定。
其实修格斯的猜测是正确的,对于药剂学索尔连入门都不算。
有一次索尔无意间发现药剂师老巴迪摩尔把这包腐败之光藏到了柜台的夹层里,也不知要送谁去见祖先。
之所以今天在北区寻找食物时顺便把它带回来,只是索尔为了自己今后有可能到来的复仇所做的准备而已,倒霉的修格斯只是刚好撞上。
对于今天修格斯的意外到来,干掉对方或者放任他离开都有可能引来麻烦,何况自己也未必具备那份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