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莫一路都在激动地说着,而索尔觉得自己手很酸,周边的石头也被捡完了。
就这么走走停停,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守墓人小屋。
在索尔将要关门的那一瞬,骷髅头提莫飞快地挤进了门缝。
“你住的这个地方,还真是……噢,很特别。”提莫评价着。
身后,索尔狞笑着将门关紧,猛然扑上前按住提莫,把骷髅头整个搂在怀里。
“你就是这么对待兄弟的?玩一些趁人不备的脏手段,有意思吗?”提莫在索尔怀里挣扎着。
噢,这家伙还挺有力气,又圆滑,索尔感觉还不怎么按得住它。而且不止如此,这家伙貌似还很硬,而且还会像苍蝇一样飞出一些诡异的曲线。
两个人在小屋里展开了搏斗,偶尔会响起谁拔剑乱砍的声音,偶尔又会传来头颅般的硬物撞在墙壁上的“咚咚”声。
转眼,桌倒椅歪,一片狼藉。
最终索尔把椅子扶正,坐了下来。
“喝酒吗?”索尔看着紧紧缩在屋顶角落里的提莫问,问完突然意识到是句废话。
于是索尔自己拔掉酒囊塞子倒满酒缸,自己灌了一气。
“嘿!要找人喝酒找我就对了,没有杯子吗?你就这么待客?”提莫飞到桌子面前。
索尔看着它,然后抬手倒满一个酒缸顿在提莫面前。
骷髅头咬住酒缸边缘,整个脑袋后仰出一个角度,然后酒水消失了。
奇怪的是,酒水并没有从骷髅头里漏出来,那么去哪了呢?
“你是个……空间脑袋?”索尔有些迟疑地问。
“该死的,别乱给别人取绰号,叫我提莫大人。”
于是一人一骷髅就这么在桌边喝了一场。
“不行,第一次醒来话说得太多,用力过度了。我得回陵墓去睡一觉,估计会睡得有点久,把你的手伸出来。”提莫说。
索尔有些迟疑地伸出手,然后提莫凑近他的手掌。
片刻后,索尔一脸嫌弃恶心地抬手将什么东西甩到了墙角里。
“该死的,你就这么对待我身体的一部分?”提莫咒骂着,飞到墙角把自己的一颗牙齿捡回来放在桌面上。
“你先留着,这可是好东西,相信我,你不会后悔拥有它的。”说完,提莫飞到小屋的门口,咬住门把手把门拉开,走掉了。
好吧,这个脑袋还会自己开门,索尔一脸醉意地看着,然后把自己砸进床铺里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索尔花了几天时间把自己淹没在悲伤里。
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想,就那么枕着手臂躺在床上默默看着屋顶,安静如一具尸体。
几天后,索尔终于起身做了点事情。
他在不为人知的夜里悄悄回到了那座陵墓里,用绳子下到谷底,将修格斯冰冷的尸体背了回来。
然后,在索尔的墓园里,出现了四个并排的墓碑。
一个是蔻维尔的,一个是自己饥荒时期的导师,那位无名老者的。
新竖起来的两个墓碑,一个是普蕾西娅的,上面写着。
“这里安息着一位女神,她曾经行走于人间。”
“我有幸见证了她的美丽和善良,磨难与陨落,愿我的思念和悲伤能够追随着她,伴她随风入梦,甜美而息。”
另一个是修格斯的,就在蔻维尔旁边,上面同样有着内容。
“这里睡着我的兄弟,修格斯德雷克。”
“一个真正关心我,在乎我的人。”
“他在十五岁的年纪自私地去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猥琐疯狂的盗贼,自私、好色、奸诈无比的小流浪汉,我想念他。”
这些文字并没有介绍生平,严格说来根本不像墓碑上的碑文,更像悼词。
但索尔不在乎,他本来就是个连死亡本身都不相信的人,这么做,只是为了若干年后如果自己还活着,以免自己回来却找不到把他们埋在了哪里。
四个坟墓里只有蔻维尔和修格斯的里面睡着住客,其他两个则是空的,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索尔已经把他们埋在了心里。
索尔曾经对修格斯说过。
“这世上没有谁会真正的死去,也没有什么会真正的消失,只要我们还记得他。”
可是,如果有一天,连我们也死了呢?
索尔面无表情地铲着土,然后逐一用铲子将土拍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