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猛然甩了甩头,从可怕的幻想里脱离出来,迅速回归理智。
自己身上所发生的那些诡异事情,他从没对任何人说起过,因为他不想被别人当成异类,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和臆想。
现在洛娜看似说出了真相,甚至自己还因此背负了邪恶的名声,被主城奥德伦萨的黑暗十字盯上了,这些对于索尔而言其实并不重要。
现在唯一重要的是,这真的是真相吗?
最初的恐惧过后,索尔心里更多的是愤怒,他绝不可能容忍还有另一个‘谁’和自己共用着一个身体,但愤怒过后随着的理智回归索尔又开始困惑。
如果自己身体里真的有另一个人存在,那‘他’在等什么?等自己老死吗?
在索尔接触过的许多诡异故事里,两个灵魂共同占据一个身体的情节不算少见,但那种故事的核心往往围绕着‘争夺’二字,比如争夺身体的主导权,又或者想法设法把争夺的对手消灭。
可如果自己的身体里真有另一个家伙,他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从来都毫无动静呢?而且任何时刻,索尔从来没有感觉到过那个家伙的存在。
就像旅途里这一路,除了睡觉,索尔可以说很清楚自己的每一天、每一丝时间流逝在了哪里。假如那个家伙真的存在,那么这些时间里他又在做什么呢?毫无怨言地发呆吗?
当然,也可能那家伙就像某个故事里一样,等自己入睡后他再醒来,然后接管身体的主导权开始活动。可这也说不通,因为索尔能从第二天的精神状况判断出自己的睡眠质量。
如果两人同时不眠不休地使用同一个身体,不会累吗?不需要休息吗?
随着心中疑惑加深,索尔不得不回头把整件事重新整理了一遍。
首先自己在墓园遇见僵尸伏击,后来和黑暗十字小队战斗后昏迷,自己莫名回到守墓人小屋,这两件诡异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而洛娜所说的真相则是来自于黑暗十字第七小队,队长汉克所谓的战况描述,问题似乎就在这里。汉克‘他说他看见’,仅凭他一面之词就是真相了吗?索尔认为这个点很值得怀疑。
会不会是因为第七小队突然遇到了什么无法承担的责任。
比如队员们全部遭到了未知的毒手?又或者彼此间有什么不能见光的利益争夺从而互相残杀?最后队长汉克把结果推到了自己头上,找了一个莫须有的替罪羊。
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呢?索尔思索着,试图剥离出一些别的可能性,然而却毫无答案。
算了,人本来就是种偏听偏信的动物,这该死的世界什么都会发生。
“你怎么了?”似乎注意到了索尔的沉默,洛娜停下叙述,偏头看了过来。
“哦哦。”索尔敷衍了一声。
哦哦?你是鸡吗?洛娜飞来一个俏丽的白眼。
“那请问冒险者大人我可以起来了吗?我这个姿势在这里趴得腰都快断了!”洛娜幽怨地抱怨着,在索尔腿面上拱动了两下。
索尔回过神来,决定不再想这些该死的问题,帮洛娜解开了背后的绳索,把她放开。
“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洛娜揉着自己酸痛的手腕,眼睛转了转。
“说来听听。”索尔看着她。
“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奥德伦萨?”洛娜认真地问。
跟你回去自投罗网?我怕是毒蘑菇吃多了吧?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索尔微笑着,向缩在墙角里的洛娜招手。
“我搞砸了这次任务,回去后肯定会牵连到家族的地位,甚至从议会二十四席落选都有可能,所以我请求你……”洛娜语声哽咽地哀求着。
“所以为了你的家族,你请求我跟你回去奥德伦萨引颈就戮?用我的命换你家族的平安?想不到我在你心目中原来还是个如此伟大的人。”索尔语气讥讽。
“我知道这很难,但你也……不一定会死的,又或者假装被抓住然后再逃走,毕竟……你那么狡猾……”洛娜语气哀伤地低语着,声音越说越小。
等她抬起头才发现,索尔的身影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面前。
“呀!你要做什么?”
在洛娜的惊呼声里,索尔将她整个抱起,转身扔在了床上。然后两三下拔掉洛娜的软皮靴,索尔自己也甩掉靴子翻身上床。
这本来是索尔的单人床,他睡着勉强能翻身,现在两个人则显得拥挤了一些。
将洛娜扳得背对自己,索尔伸手环住她的肩把她搂在怀里,然后将毛毯盖在彼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