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您先请。”未知香菇很有礼貌地伸出白皙手掌掀起帘幔,然后向索尔发出邀请。
“打扰了。”索尔也微微低头行礼致谢,然后满含戒备地迈步穿过幔帘进入了房间里。
整个房间是一个半开放的格局,正面有一个弧形露台挑出,视野方面很开阔,可以通过居高望远时刻掌握拍卖场的动向。房间里除了装饰和摆设华丽一些,并没有太多特别之处。
没什么索尔预想中埋伏的敌人,只有道看上去还算挺拔的法师袍身影,屹立在露台边。
那道身影双手拄着身前露台精致的辉石护栏,似乎正在眺望整个拍卖场的热闹,喧闹声时而会从楼下飘上来,但并不影响房间里的人交流。似乎是听到索尔到来,对方转过了身。
在看清对方具体样貌的瞬间,索尔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内心里其实充满了震惊。
两个原因,一是这个男人他还真认识。这分明是自己当时还在灰幕镇那片领地时,萨维恩领主的次子,费斯·亚格林顿,两人最后一次相见,应该是几年前索尔大闹舞会的时候。
震惊的另一个原因是,从立场方面来说,费斯很可能是黑暗议会体制里的人,而自己是黑暗议会深恶痛绝的远古邪恶。要说索尔和费斯两人之间是敌对关系,其实也是说得通的。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既然费斯以朋友的名义邀请自己上来,那么他是否认出了自己呢?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巧合?因为两人在拍卖会的同一件货物上有所交锋,所以自己才引起了费斯的注意?索尔一时也不太确定,只是突然觉得,‘朋友’这个词此刻变得有些玩味。
很多时候,‘朋友’就是朋友,但很多社交场合里,‘朋友’只是临时拉近关系的社交手段而已。索尔觉得玩味的是,就算费斯认出了自己是索尔·德雷克,这声朋友也未必恰当。
毕竟当年在灰幕镇,自己只是个灰头土脸的孤儿,而对方算是高高在上的家族少爷。两人虽然在修道院也算大致认识,甚至可以说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但从来没有过丝毫交流。
后来,费斯似乎走上了魔法师的道路,临走时还曾经邀请过自己。当时他坐在长条桌对面的主座上说了一些天马行空的鼓舞,而当时的自己以受邀者的身份,坐在长条桌的末端。
那场招募最后的结局是,自己最终没有投效,而费斯也没有为难,大家从此一别两宽。
再后来自己身负诅咒,以为即将越过生死边界,然后心怀死志地去往主城奥德伦萨,准备为露希雅和暗流村村民的死立一个血腥十字作为祭奠。在那场舞会上,也曾经见到费斯。
只不过当时匆匆一瞥,费斯或许认出了自己,可惜自己是去拼命的。再等到后面杀戮放开,几番噬血后自己居然没死,然后又是匆忙逃命,和费斯之间自然也没什么叙旧的机会。
那应该就是两人之间的最后一次相见了,然后一别经年,直到今天。
说到底两个人之间的过往,就算现在在桌子上摊开,要用上‘朋友’这个词,其实还是有些勉强的。毕竟彼此之间从没有过什么交情和基础,而且那些过往终究已经有些久远了。
不过眼下是不是‘朋友’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自己来奥德伦萨有着自己的目的。至于费斯是否认出自己就是索尔,又或者是否为自己准备了什么把戏,应该很快就能弄清楚了。
“坐吧!要见你这家伙一面还挺不容易!”费斯微笑着摊开手,示意索尔落座。他的样貌比起当年印象里的冷傲和盛气凌人,如今多了些成熟和沉稳,整个人也显得亲和了一些。
“那就打扰了。”对于费斯看似熟人般的语气,索尔维持着基本礼貌,不疼不痒地笑笑。
等索尔落座,费斯也在小圆桌对面坐了下来。引领索尔的美丽香菇,伸手提起桌面的酒壶,为两个隔桌相对的男人倒满酒。然后她才在费斯身边坐了下来,把小手塞进费斯手里。
“噢,抱歉,还没正式介绍。这位是我的夫人苏茜·墨菲拉,至于这位我可能还没对你提起过,毕竟我们好多年没见了,他说起来也是我的同乡……”费斯的话语略微有个停顿。
听见费斯这个略微的停顿,索尔瞬间了然,‘同乡’这个词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费斯这家伙显然已经认出了自己,虽然不知他是怎么看破自己伪装的,然后还为自己留了余地。
“您好,墨菲拉夫人,在下迪勒·伊索,来自潘多尔。”索尔立刻见缝插针地接上,没用索尔·德雷克,也没用布欧·索兰克,而是盗用了迪勒的名号,我北方边陲半身人怕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