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往来官员的馆驿,就在阳城县衙之旁,相距不远。
冯国栋心虑稍解,脚步亦变得轻快不少。
“见过圣使。”
入馆驿,冯国栋拜见圣使。
“这么快便可发兵了么?看来,他是畏于陛下圣威。”
圣使心中想着。
二人分别不久,冯国栋便已整顿好兵马。
这自然是畏惧梁帝,力求将功折罪的表现。
圣使微笑着说道:
“冯司马勤于王事,本使自会奏于陛下。
即刻发兵吧。”
见圣使误会了,冯国栋讪讪一笑:
“吏部陈尚书返乡祭祖,恰逢圣使,故着本官相请一晤。
兵马整顿尚需时间,不知圣使可否赏光?”
实际上,他根本未整顿兵马,不过是搪塞圣使。
毕竟圣使已然误会了,亦是表明急于发兵,他自然要有所回应。
否则,据实而言必激怒圣使,相请便无从谈起。
“此时,陈尚书不是应该居京辅政么?”
梁帝明诏六部尚书辅政,圣使自然心生疑问。
然陈思浩终归位列重臣,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走吧。”
须臾之后,冯国栋将圣使请入阳城县衙。
“竟然是晋陵郡主!”
隔着十余米,陈思浩便一眼认出了林瑶仙。
他忙起身,满面堆笑,迎至堂前。
“不知郡主便是圣使,下官唐突了。”
依梁礼,陈思浩应去拜见林瑶仙,而非相请。
他自然需要致歉。
“晋陵郡主!幸好本官礼数周全,亦未流露犹疑发兵。”
陪同而回的冯国栋,心有惊诧,暗道侥幸。
他终是远离中枢,闻林瑶仙之名,却不识其人。
否则,他不会不告知陈思浩的。
林瑶仙微微一笑,柔声如蜜:
“无妨,不知者不罪。”
“郡主,请堂内叙话。”
陈思浩虚引,林瑶仙随之步入堂内。
算算时间,她与陈思浩是前后脚离京的。
当时,她的任务是保护徐温及其家人。
监视太子与在京诸王百官,则另有负责之人。
故她并不知陈思浩与晋安王所谋,更不知他出京的真实目的。
返乡祭祖这个由头,冠冕堂皇,她却并不相信。
须知梁魏两军已战于北徐,临州南兖亦已加强战备。
此时,盱眙陈氏不可能有心情操办祭祖大典,必推迟之。
“陈尚书,好兴致呢。”
林瑶仙一语双关。
陈思浩听出了她话里有话,显然是质疑他的出京。
故解释道:
“今逢盱眙陈氏十年一度的祭祖大典,又恰好轮到下官主持。
我大梁以孝治天下,纵使兵戈已起,亦不敢稍忘祖宗。
效旧例,太子殿下准之。”
所谓旧例,近指十年前的例子。
十年前,亦处梁魏大战。
当时,梁帝准了陈思浩回乡祭祖。
有此先例,太子必准其请,亦可打消林瑶仙的质疑。
若再纠缠此事,便是不敬梁帝了。
其实,十年前陈思浩请旨回乡祭祖,目的同样不单纯。
当时,范谢之争正盛,主战、主和两派斗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