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两边太阳穴轻轻揉动几下,半侧过身,左手在身前猛挥,嘱咐白薇:“白薇,把这个东西弄起来。”
叶长亭甚至没有办法用正常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宋旖宁,只能用‘这个东西’代称。
宋旖宁闻言,瞬间睁开眼,眨巴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叶长亭:“长亭,你说什么呢?”
还不等她说完,叶长亭拂袖扬长而去,站在院中,只丢给宋旖宁一个冷漠的背影。
“长亭……”
宋旖宁翻身跪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偏偏声音却故意压得更低,越发娇嗔。
侧襟的裂口处,衣料随意向下耷拉,宋旖宁每动一下,耷拉在身侧的衣料都上下挥动,连带着身上的衣服一皱一皱。
这狼狈的模样,加上故作娇嗔的声音,场面看上去真是古怪极了!
白薇和白芷冲进屋,一边一个,架住宋旖宁的胳膊,同时发力,将她从地上硬生生拽了起来。
宋旖宁眼中只有叶长亭,双臂不安分地前后挥动,嘴里不干不净,高声怒骂:“谁让你们两个贱,蹄子碰我的?还不快给我滚蛋!”
她一抬手,又是刺啦一声。
这下,本就岌岌可危的衣服彻底碎成了三片。
前半身的一片好歹还挂在脖子上,做了简单的定位,没有滑脱。
后半身和侧身的两片却直接裂开,顺势滑下,落在宋旖宁脚底,软踏踏地堆在一起。
一时之间,宋旖宁仿佛穿一件亵,衣,胸前挂着一片长长的口水巾。
冬日的凉风顺着她的后背和侧身一丝一丝地往骨缝里钻。
冻得宋旖宁打了个寒颤,彻底醒过神,垂首扫了自己两眼,看到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宋旖宁嘴角一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白薇和白芷都是武婢,平日里宁可流血也绝不流泪。
至于叶长亭,从小到大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爆哭的女人,更别提还是宋旖宁这种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了。
三人索性躲得远远得,谁也不上前,站在旁边由着宋旖宁哭。
宋旖宁一声一声干嚎不停,眼睛里却空空荡荡,一滴眼泪都没有。
起初她还能嚎出几声来,之后见没有人搭理自己,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低沉的啜泣声。
她肩膀上下抽动,抿着嘴,可怜地望向叶长亭:“长亭,你就不管管我吗?”
“哭够了吗?”叶长亭声音更沉,没有丝毫感情。
宋旖宁身子抽了几下,点点头。
“白薇,”叶长亭冷声叮嘱,“给她找件合身的衣服换了,带她去书房。”
说罢,叶长亭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宋旖宁本能往外追了两步,身上寒风浇灌,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如今的狼狈模样,只能收住脚步,眼巴巴看着叶长亭拂袖而去,最后消失在视线之中。
不可能!
叶长亭绝对不可能对自己毫无感觉!
刚才那一幕虽然尴尬,可再怎么说,也算是叶长亭看了自己不穿衣服的样子,他必须要对自己负责。
对!
叶长亭必须要负责!
思及此,宋旖宁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在一起,直到手背青筋暴起,双眼微眯,狠辣之气从毛孔中阴恻恻地渗透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