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扬大为头疼,对林海道:“长江口的水匪大多是几十人一股,最多也不过一百来人,这些匪徒盘踞于崇明诸沙,寒家的商船屡次遇袭,想不到这次竟冲着沈某来了。”
林海提醒道:“既是两股水匪联合行动,此事定然是有预谋的,沈兄身边多半是有内鬼,否则水匪如何知晓你的行踪我方才已经审问过了,可惜没有抓到匪首,这几个俘虏都是一问三不知。”
沈廷扬无奈道:“这却麻烦,知晓我行程的人不在少数,除了我的人外还有洪道尊那头的人,崇明的水匪常常流窜于舟山一带,难保在浙江海道衙门就没有耳目。”
林海闻言道:“沈兄这次去宁波,可是想请洪道尊出兵剿匪”
沈廷扬道:“不错,沈某已多次请苏州府出兵,但这些水匪常常流窜于乘泗和舟山,这两处都是浙江海道的信地,若无浙江水师相助,剿匪之事实在难如登天。”
林海点了点头,崇明诸沙隶属于南直隶苏州府,而舟山群岛却在浙江宁波府治下,剿匪的事必须要浙江海道和苏州海防同知一起使劲才行。
而沈廷扬不过是一介国子监生,既然能调动横跨浙直两地的海防衙门,那他在崇明这个沙洲小县里,必然就是土皇帝一般的人物了,只怕连县尊大人都要让他三分。
尽管如此,这些水匪对他来说也头疼的很。崇明诸沙和舟山群岛之间还有个乘泗列岛,大大小小的沙洲和岛屿足足有两千多个,大多数都是无人居住的荒岛,光是要找到这些水匪的老巢都形如大海捞针。
更何况,谁知道这些水匪究竟有多少个巢穴,也许人家是狡兔三窟,四处游荡。尤其是几十人的小股水匪,很可能只有几名固定的骨干,外围成员平时都是渔民或水手,行动时才聚集起来,像这样的团伙压根就没有老巢。
老阮的大儿子阮进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平时在商船上当舵工,偶尔也去水匪团伙里干干兼职,像他这种团伙,官府根本就不知从哪下手。
林海听沈廷扬说起本地水匪的难缠之处,心中便暗暗思量,他刚从洪承畴那里回来,两人定然是商议过的。看来狗汉奸也没什么好办法,这剿匪行动估计一时半会很难收到明显的成效。
这对他来说也是个机会,若是上任后能一举荡平崇明到舟山的水匪,不仅能在沈廷扬和洪承畴面前大大露脸,还有一些其他不可言说的好处,此事值得细细筹划一番。
当天晚上,沈廷扬邀请林海共进晚餐,不过被他婉言谢绝了。
一来沈廷扬刚刚虎口脱险,心有余悸,还是让他先去见见家人为好。二来石壁下午一直脸色不太好看,林海觉得是时候要跟他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