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一个头、两个大(1 / 2)

燕辞归 玖拾陆 2092 字 9个月前

今儿是大朝会。

宫门一开,朝臣们进了朝房。

外头还在下雨,弄得一个个的都显得有些狼狈。

好在人人都有经验,抓紧时间收拾仪容。

徐简站在门边,神色恹恹的,仿佛一整夜没有歇好的样子。

刘靖进来,见他这般气色,眉宇不由一皱。

下意识地,依着往日的习惯,他低声念叨道:“怎得困乏成这样?你下衙后也没有多余公务在身,夜里做什么去了?”

徐简眼皮子都没有抬,淡淡道:“刘大人放心,反正没去做贼。”

刘靖闻言一愣。

他知道,徐简兴致不高的时候,其实很不好说话。

一两句不顺耳的话,就能阴阳怪气起来。

显得极其的不近人情。

尤其是在他的“好意关心”之下,这种对比很强烈。

可不知道为什么,徐简刚开口的那一句,竟然有那么点中规中矩。

就他这么一个犹豫的空隙,徐简又往下说了一句:“我这腿,想做贼都不行。”

刘靖抿了唇,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单慎抬步进来,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刘靖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似是要出事。

单慎才是真的一整夜没合眼,眼下青色浓郁,整个人都透着股子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寒气。

边上,有消息灵通的,与单慎打招呼:“听说顺天府忙了通宵?什么大案子让单大人这么上心?”

单慎道:“都是为朝廷办事,大小案子都要上心。”

如此应对,就是不想细说的意思。

边上人见状,只当这案子还不好开口,自不再多问。

单慎缓了缓神,又把视线落在了刘靖身上。

事关太子殿下,案子也没有问明白,单慎也不想在大朝会上就把这么一包袱的炸药扔下去。

别人伤亡如何,暂且不好说。

他单慎的脑袋估计是有点痛的。

以他的想法,等下朝后直接去御书房,把案卷递给圣上,明明白白说清楚,之后遵照圣上的意思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总好过,在金銮殿上直接对着圣上骂太子胡闹强。

可这事儿,单慎说了不算。

万塘拎得清,不会当这个出头鸟,但架不住这背后还有一只手、就是冲着太子去的。

再说,昨儿顺天府那么忙,谁知道有没有走漏点风声?

朝上御史们要直接开骂,不显得他们顺天府包庇似的?

因而,早朝上闹开来的可能性五五之数,单慎就琢磨着给刘靖通个气。

同朝为官,于私,他对刘靖有点意见,于公,他还是挺佩服刘靖的。

公务上二十年如一日的认真、勤勉,单慎自己有时候都做不到。

“刘大人,”单慎走过去,“借一步说话?”

刘靖的心里咯噔一声。

两人走出朝房,站在廊下,风裹着雨气吹过来,凉飕飕的。

刘靖心底的不安愈发浓重了些。

“单大人,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刘靖问。

单慎压着声儿,道:“昨晚上本想抓个要犯,没抓到,却抓到了太子殿下与令郎。”

刘靖的呼吸一凝:“犬子?迅儿?”

“是,衣冠不整喝得烂醉,还有七八个舞姬,人运回顺天府都没醒过来,”单慎没有具体说现场状况,只给了刘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令郎还在顺天府,太子殿下先离开了。”

刘靖确实听懂了,一张英俊的脸又红又臊:“真是、真是昏了头了!”

他自己不搞那些乌七八糟的,却也没想到刘迅会玩得这么疯。

和太子一块,那么多舞姬……

可想其中场面有多伤眼睛了。

这消息若传出去,不止迅儿名声一塌糊涂,连他这个当爹的都得被连累。

想到单慎这小心翼翼的举动,刘靖忙道:“让单大人看笑话了,等下朝后我就去顺天府领他,这事儿吧,不单是犬子、还有殿下……”

两只手心朝下,做了一个抚平的动作。

刘靖想,单慎应该明白轻重,所以才私下与他说。

没想到的是,单慎摇头了:“不是我不给刘大人面子,实在是兹事体大,那要犯牵扯太深,我若不一五一十上报,我也完蛋了。”

刘靖愕然。

到底是什么要犯,能比太子殿下胡闹更重的?

单大人为官多年,难道要去触圣上霉头?

“什么要犯?”刘靖沉声问。

“道衡,”单慎也没瞒他,“就那个和王六年一块的和尚,事关废皇子,刘大人你说说,这事难办不难办?”

刘靖的脑袋嗡的懵了一下。

也是巧了,一道闪电突然降下,炸亮了半片天,惊得他几乎跳起来。

他听见了什么?

道衡?

顺天府抓个道衡,怎么就偏偏抓到了太子与迅儿?

一时之间,刘靖理不通这其中关卡,而那惊雷随着闪电而来,隆隆一声似是轰在了他的耳朵边。

太重了,重得他晃不过神来。

单慎好像还说了什么,但刘靖没有听清楚,他的耳朵在这一刻跟聋了似的。

他只知道,这下真出大事了。

原还想着,单慎没有隐瞒的意思,那就会私下与圣上交代。

毕竟牵连太子,不至于昏了头吼得满朝皆知。

刘迅跟着太子殿下,闹出这种丑事,他回头要去御前磕头谢罪,老老实实挨骂挨罚,总归缩着脖子度过这一阵再说。

可现在,刘靖意识到,这条路可能走不通了。

事关李汨,那真是怎么重都不稀奇。

单慎刚与刘靖说了“刘迅牵头”,见刘靖整个人目瞪口呆着,以为他听见了,便没有再多说。

刚好时辰差不多了,朝臣们陆续从朝房出来、准备列队上朝,单慎就拍了拍刘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万塘说得对。

等过了今天,还有没有这位鸿胪寺卿都说不准了。

单慎在人群里看到了徐简。

辅国公精神头一般,站得依旧笔直。

单慎眼中,担忧之色闪过。

辅国公陪太子观政,希望这破事不要牵连到他。

进了金銮殿,站定之后,徐简再次整理仪容。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视线往后斜斜一瞥,从刘靖身上滑过,而后又不着声色地收了回来。

刘靖站在那儿,三魂丢了七魄。

大朝会上,朝臣本就多,又因着外头下雨,所有人都尽量往前,殿内站得满满当当,连殿外廊下都还有不少末席。

徐简作为国公,站在前列。

再往前,却没有太子李邵的身影。

昨夜之事,对顺天府和守备衙门是惊天一声雷,但对徐简不是。

他一早就知道陈米胡同。

玄肃虽没有进过那宅子,但其中大抵有些什么“乐子”,徐简是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