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夜风更重之前,徐简起身回前院去。
炭盆摆了,屋子里暖和许多,他在边上站了会儿,直到身上微微冒汗,而他的右腿依旧是干燥的,不算寒,却也不暖。
不时之需吗……
其实,他不怎么需要不时之需,又或者说,他不会让不时之需发生。
从前只能拄着拐杖行走,他都骑马把小郡
主从诚意伯府迎回辅国公府,没道理这回反倒更不如了。
之后半个月,徐简没有出府。
倒是安逸伯夫人来回几次,把婚仪进程一点点敲定下来。
诚意伯府里,备嫁的气氛亦浓了许多。
管事娘子引着人,欢欢喜喜到了载寿院,未及行礼、眼睛先笑,笑得小段氏都跟着弯了眼睛。
「什么好消息呀?」她问。
那娘子道:「郡主的嫁衣送过来了。」
小段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催促道:「那得赶紧看看。」
林云嫣也在,被眨眼逗趣的林云静逗笑了。
送嫁衣的是宫里的嬷嬷。
这身嫁衣是皇太后特特交代尚服局里做的,款式花样她老人家先前也过了眼,林云嫣亦是喜欢。
大红的衣裳展开,小段氏扶着林云嫣的手走到近前,凑近了细看。
越看啊,就越是心潮澎湃。
多好看啊!
料子好,做工好,金银绣活更是栩栩如生。
都说江南十里红妆,她年轻时嫁入京城时亦是一身好嫁衣,后来也操持了几个儿女的婚事,可要说如此精美的嫁衣,她也难得一见。
上一回能看得这般仔细,还是大郎成亲时。
阿蕴那身,也是宫里做的。
回忆起往事,小段氏一时感叹不已,可她也不愿意在这么好的气氛时提起已故之人,便按捺住了。
「快,」她用力握了握林云嫣的手,「快换上让我们都瞧瞧。」
林云嫣自是应下,去了碧纱橱里。
次间里人人都等着,外头脚步声急切,是得了消息的林云芳匆匆赶来,晶亮着眼睛要看新衣。
等待固然心急,但心急之外更多的还是期待。
等碧纱橱吱呀一声开了,所有人都立刻转过头去,盯着出来的人。
林云嫣站在那儿,红衣衬得人越发白皙,那身段模样,一时间连惊叹都忘了。
最先回神的还是林云芳,她想抱林云嫣,又不敢碰那衣裳,只好退回去抓紧了林云静的胳膊,来回用力摇了摇。
小段氏上上下下多打量了两眼,一肚子的话无从说起。
太感慨了。
养孩子就是这样。
十几年的,知道她在长大,也知道时光荏苒,可只有到看到她穿上嫁衣的这一刻,才会真切意识到真的长大了。
陈氏看出了小段氏的百感交集,便道:「看着倒很合身,不过十一月下比现在还冷些,到时候里头还得再添一件、以免受凉,添上不会紧巴巴吧?」
嬷嬷笑着道:「夫人放心,留了一些的,就是腋下微微有些紧,奴婢之后再让宫里改一改。」
「那真好,」陈氏笑了起来,「这才只是嫁衣,等再梳了头、戴上凤冠,盖上盖头,越发不得了了。」
嬷嬷附和着:「凤冠再有半个月也做好了,到时候一块送过来给郡主试。」
小段氏最晓得轻重,也明白慈宁宫惦记,与林云嫣道:「到时候你去试给皇太后看看。」
林云嫣自是应下。
原本该换下来了,却听外头报说安逸伯夫人来了,林云嫣就又等了等。
安逸伯夫人迈进来,视线叫那嫁衣吸了过去,哎呀哎呀着:「比我自个儿嫁人都要激动嘞。」
话音落下,引了一屋子欢笑。
安逸伯夫人又道:「我回头要告诉辅国公,这新娘子原就这么漂亮,换上嫁衣后越发了不得,叫他心心念念数日子去。」
林云嫣就在这一片笑声里进碧纱橱把衣裳换下来。
手指拂过柔滑料子,她亦忍不住笑了下。
她穿嫁衣的样子,徐简早就见过的,只是那一次因着他强忍腿伤,多少有些遗憾。
这一次……
正想着,林云嫣听到了安逸伯夫人的声音。
「说是再过一旬就能去上朝了,前后歇了那么久,好转许多。」
林云嫣愣了下。
再过一旬?
徐简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上次去辅国公府,林云嫣看不懂进展好赖,但她知道,徐简分明是忍痛着,即便随着治疗推进,也不该……
把嫁衣交给嬷嬷,林云嫣快步走出碧纱橱,问道:「他现在状况如何?」
安逸伯夫人道:「多在书房里歇息,府里走动也都坐轿子,这几天凉了,手炉和炭盆都用上了,倒不是说难受才用,我听说是为了能尽快好转。」
林云嫣暗暗吐了一口气。
还行。
起码知道坐轿子,知道用手炉、摆炭盆。
就是这一旬后上朝……
登金銮殿可坐不了轿子,那长长的步道得自己迈步走上去。
可徐简为何会这般选择?
林云嫣静下心来想了想,其实也能明白徐简的意思。
是的,李邵该从东宫出来了。
徐简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上次去辅国公府,林云嫣看不懂进展好赖,但她知道,徐简分明是忍痛着,即便随着治疗推进,也不该……
把嫁衣交给嬷嬷,林云嫣快步走出碧纱橱,问道:「他现在状况如何?」
安逸伯夫人道:「多在书房里歇息,府里走动也都坐轿子,这几天凉了,手炉和炭盆都用上了,倒不是说难受才用,我听说是为了能尽快好转。」
林云嫣暗暗吐了一口气。
还行。
起码知道坐轿子,知道用手炉、摆炭盆。
就是这一旬后上朝……
登金銮殿可坐不了轿子,那长长的步道得自己迈步走上去。
可徐简为何会这般选择?
林云嫣静下心来想了想,其实也能明白徐简的意思。
是的,李邵该从东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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