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动不动就说什么死不死的?我还要长命百岁呢!”心悦插话,不想他再说那些话。
何蕴泽接着说:“我想带你去重庆,把你留在身边,只是想让你躲躲风头,待局势稍缓,咱们再从长计议,行吗?”
秦月梅在旁,目光游移于二人之间,忍不住插话:“心悦,何蕴泽一片苦心,这次起义折损太狠,咱们确实也需要暂作休整。”
杨心悦缓缓摇头,挣开何蕴泽的手,后退半步:“蕴泽,我懂你心意,可如今这局面,我若退缩,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同志们?他们的血不能白流,我得把未尽之事完成。”
何蕴泽眼眶泛红,双手握拳,身子微微颤抖:“那你可有十足把握全身而退?你可知国民党反扑只会更凶残!”
“没有把握,但不能不做。”杨心悦挺直脊梁,眼神坚毅似有火光,“你如果不愿同行,我不强求,可也不要阻拦。月梅,你腿伤未愈,随蕴泽走吧,别再涉险。”
秦月梅面露难色,她早就打定主意不拖累两人,心悦不走,她也不会走的。她刚要开口,何蕴泽抢先一步:“罢了,我就知道劝不住你。既如此,我陪你!左右这心也定不下来,与其远走惶惶不安,不如守在身边,好歹能护你几分。”
杨心悦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嘴角轻抿,欲言又止。
何蕴泽苦笑:“只是求你,往后行事多思量,不要一味莽撞,就算为我留几分生机,成吗?”
杨心悦摇头,“你不能留下。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何蕴泽知道她要说什么。秦月梅失踪的这些天,她已经跟他商量好了,他回到重庆后就去做喻军长的工作,尽力将他争取到我方阵营来。
何蕴泽心头一沉,脸上却仍挂着那丝苦笑,只是多了几分落寞:“心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如今这形势,叫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再涉险?喻军长那边固然重要,可失去了你,这一切于我又有何意义?”
杨心悦目光柔和了些许,抬手轻搭在何蕴泽手臂上,缓声道:“蕴泽,你想想,如果能将喻军长争取过来,那对咱们整个大局影响有多大,多少战士能少流血,多少希望能被重新燃起。这不是你一人的事儿,是关乎无数条性命、关乎这飘摇家国的未来。我这儿,你不要再挂心,我自会小心。之前你不在,我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吗?”
秦月梅在旁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她本来觉得自己不该在小情侣面前,可奈何她腿脚不方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听下去。
何蕴泽内心天人交战,好半晌才闷声道:“罢了,我依你。可心悦,你得答应我,隔几日便给我传个信儿,不管是好是坏,让我知晓你平安无事,行吗?若遇着危急,什么都别管,先保住自己,往咱们约定好的地方撤。”
杨心悦微笑应下:“好,我答应你。你在重庆也千万小心,喻军长那边按我们说好的行事,徐徐图之。”
几日后,何蕴泽带着满心牵挂踏上归渝之路。一路上,脑海里都是杨心悦坚定的面容,那决绝的话语在耳畔不断回响,令他既揪心又暗暗钦佩。
回到重庆,来不及歇脚,何蕴泽来到喻济铭办公室,将他在蓉城这边的事情改造加工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说了。还对当下战局进行了清醒的剖析,言语间巧妙暗示合作共赢的妙处,希望借此能影响喻济铭的决断。
喻济铭神色如常,末了,他道:“如今那边危机四伏,你怎么就肯定他们能最终获胜?”
何蕴泽微微一笑,缓声道:“司令,当前局势来看,他们好像胜算不大,但我们不能忽视一些关键因素。他们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团队,每个人都心怀使命与信念,这股力量足以克服诸多艰难险阻。
其次,他们对于局势有着精准的判断和灵活的应对策略,能够根据实际情况迅速做出调整。
再者,从外部环境来看,他们也并非孤立无援,已经得到了一些有力的支持与协助。综合这些因素,我认为,至少咱们应该结一个善缘。”
与此同时,杨心悦在蓉城也没闲着。杨荣谦一家还没回蓉城,心悦也没有在家逍遥自在,而是以杨家小姐的身份去大街上各种买买买。也没计较避讳什么人,反正她买东西都像是去进货,各大商铺掌柜都知道她是个小财神爷。实际上她在忙着重组队伍,四处筹措物资。
国民党的围剿阴霾日益逼近,城中风声鹤唳,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好几次,密探险些识破月梅他们的藏身之处,多亏众人机警应对,才惊险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