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一年在八个弟弟中陈桂民牺牲之后,梁家有了一个他们家的传统。
“嗯,”
点了点头,林薇音的神情中尽是道不尽的哀伤,看着妻子的模样,梁思诚便转移话题道。
“薇音,你来再我看一下我的设计,现在主场馆的招标就要进入最后阶段了,我觉得设计应该还有再改进的余地。”
梁思诚口中的主场馆,指的是六零年奥运会主场馆,梁思诚所在的南洋大学建筑系,也参与了这次投标。
尽管平常总想让妻子多休息一下,哪怕是她现在的结核病已经治好了,但他总害怕妻子会累到了,但是今天……还是用工作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吧。
“嗯,”
林薇音点了点头,说道。
“奥运会是国之大事,绝对不能有丝毫马虎,思诚,你记不记得,当年你还说过,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办奥运会,我说要先有奥运冠军才行,那个时候连一块奖牌都没有。可不曾想,一切居然会这么快,几年前就有运动员拿了奥运金牌,这次墨尔本奥运会,只要正常发挥的话,肯定也能拿十几块金牌的,而且再过几年咱们也要办奥运会了。”
看似随意的话语,却也透露出了林薇音的心境,她和丈夫一样,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把南洋当成了家,甚至当成了唐山,或者说,唐山的某种延续,其实大抵上,在南洋有许多人和他们一样,唐山也好,南洋也罢,早就成了他们的心灵归处。没有任何身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当然,难免的还是会有思乡之情。
不过,很快他们夫妻就专注到眼前的工作之中,在那完善着他们的设计,就这样一直忙到中午,甚至等到儿女们都回到家时,他们仍然在忙活着,不过幸好家里的菲佣,这会已经准备好了午餐。
“爸,妈,该吃饭了!”
在女儿的喊声中,他们夫妻两人走出了书房,来到餐厅之后,梁思诚看着妻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相框,那是她的九位弟弟的照片,老三林恒也在其中。将弟弟们的照片重新放好后,林薇音走到丈夫的身边,他们一家人就站在餐桌旁,梁思诚说道。
“你们知道,在他们殉国后,他们埋骨他乡,而亲人却不知道。还纪念着他们的,也许只有我们一家了。今天是七七事变纪念日……”
和往年一样,中午十二点,梁思诚都要带领全家,在饭桌旁起立默哀三分钟,来悼念一切他们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抗日烈士。
默哀过后,一家人再次坐到餐桌边,正当梁思诚想要问儿女们在学校的情况时,收音机中却传出一个新闻。
“……以海军“雪风号”驱逐舰为首的特别舰队,在九州外海拦截了一艘满载着日本战犯的船只,此次行动是根据国际特别军事法庭特别授权实施的……”
国际特别军事法庭?
林薇音有些疑惑的看着丈夫,问道。
“思诚,你听说过这个法庭吗?”
梁思诚摇了摇头,
“没听说过,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在海上拦截商船?战犯?这好像有些太过霸道了……”
“霸道!”
林薇音哼了一声,说道:
“照我说,这样的霸道越多越好,抗战时,日本人之所以那么肆无忌惮,不就是因为咱们不够霸道嘛,看到南洋这么霸道,我反倒是放心了。”
“娘说的是,南洋行事霸道,那也是为了世间公理,那船上运的是日本战犯,当然要拦截了,指不定船上的人还欠着咱们血债呢!”
听着妻子和孩子们的话语,梁思诚不无忧虑的说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那毕竟是外国商船,海军这么拦截,怕是要出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