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染郑重地点了点头。

……

初冬萧瑟的风卷起干瘪的枯叶，又是一季轮回，祈夜时来此已是第四年了。

南国英灵殿供奉的是所有为南国而死的王者，他们的一个个牌位也承载着南国厚重的历史。

姬染点燃三根香，对着殿内那一百七十九个牌位恭敬地一拜，然后轻轻将香插入香炉。

“老师说过，你不必祭奠，香就不给你点了。”

姬染带着祈夜时走到了一个小台前，台上摆着两个牌位。

南国王者李崇德之位。

南国王者尹疾之位。

“我们这些寒门出身却有成就之人，身世都有心掩藏了起来，对外称自己无父无母，孤身一人。”

姬染擦了擦祭台，从祈夜时手上接过供品，摆放在台上。

“我也是从老师那儿得知，尹疾的确是个孤儿，还是婴儿的时候恰好被归隐的李崇德前辈收养。前辈外号酒翁，一生清贫，临终之际留给尹疾的就是那个琥珀酒壶。”

“肆出现那日，尹疾的酒壶意外丢失，他才忽然折返，不幸身陨。当时我是有机会把他拉回来的，可我犹豫了，恐惧让我失去了理性的判断，偏偏还生了侥幸的念头。”

姬染对着两个牌位躬身一拜，然后就带着他走出了英灵殿。

“所以你才会毫不犹豫地挪用军费，放地救人？”

姬染点了点头，她清楚这是大过，但总有些东西不能失去。

“若你死了，南国军民之心都会动摇，而野心昭然若揭的南风城一定会选择联合北国攻伐南国，到时再抵抗就晚了。”

“如果墨璃没把信送到呢？”

姬染忽然停了下来，目光看向祈夜时。

“你去南风城后我每天都给你寄信，寄信的人说信只能送到三区，要由外交官转递，而我从没收到过你的一封回信。”

她顿了顿，继续说：“如果墨璃没把信送到，我估计会暗中潜入南风城吧。”

祈夜时一笑，“怕我叛变？”

“是怕你招惹别家姑娘，不想回南国了。”

姬染的话让他一愣，随后只能轻叹一声。

“她被林铭保护得太好，远离了纷争，但那反而让她对争斗充满了好奇，渴望知道真相，在纷争中有一席之地。”

“林恋的父母在她四岁的时候死于一场实验事故，自那以后林铭就再不让她接触任何危险。说到底，都是可怜人。”

两人就这样走着走着，远远的又看到了祈王府。

祈夜时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道：“说起来，你贵为一军统帅，月皇亲传，怎么甘心在祈王府当管家的？”

姬染闻言露出苦笑，微微低下了头。

“我的天赋，既不如北国的双子星，也比不上南风城的明珠，她们年纪都比我小两岁，但修为却与我相差无几，更别提登峰造极的羽依公主了。你身边有这些天之骄女，我那点儿身份给你当个管家也不算什么吧？”

祈夜时有些愕然地看了看她，真没想到姬染心中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