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僵住。
哨站后方的高处,一个披着金线斗篷的身影静静站立。那是个瘦得像骨架般的印加祭司,脸上覆盖着捶打成面具的黄金皮肤,面具眼部是两块巨大的祖母绿宝石。当他抬起手时,所有人同时感到后颈刺痛——那里的皮肤自动裂开,渗出含有金屑的血珠。
祭司从斗篷下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金球——表面上千个细小的切面同时反光,在空气中投影出一幅动态地图:
那是安第斯山脉的剖面图。
而在地壳深处,某种长条形的、介于矿物与生物之间的巨大存在正在缓慢脉动。
第七天,他们终于看到了库斯科的外城墙。
那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城墙,而是由千万块形状各异的黄金砖块堆砌成的曲面结构。每块金砖内部都封存着不同的器官——跳动的心脏、布满血丝的眼球、缠绕着血管的大脑切片——它们通过某种生物电流般的金线相互连接,整面墙就像某种巨型生物的神经网络。
城门是两块十五英尺高的黄金碑,表面雕刻着正在交配的蛇形图案。当征服者靠近到十步之内时,那些雕刻突然开始蠕动——不是光影错觉,而是实质性的移动。数百条微型金蛇从碑面脱落,落地后立刻膨胀成碗口粗细,组成一道扭动的警戒线。
被惊动的不只是蛇群。
城墙高处骤然亮起数十个光点——那是守卫手中的抛光铜镜,反射的日光聚焦在城门前,居然在空气中灼烧出几个克丘亚文字:
**“献上你们最珍贵的血液。”**
与此同时,征服者怀中的黑曜石碗突然变得滚烫。取出后发现碗底的血滴已经凝固成一枚金红色的结晶,表面浮现出赤足少女的倒影——她这次手持黄金匕首,做出了切割自己手腕的动作。
葡萄牙老兵突然扑向最近的金蛇,主动让毒牙刺入颈部动脉。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流出的血液在半空中就变成了细小的金珠,落地时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蛇群立刻让出一条通道,而城墙上的某块金砖自动移开,露出内部黑暗的甬
里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十二名戴着黄金头骨的祭司列队而出。他们抬着一具纯金打造的棺材,棺盖上镶嵌着十三颗仍在转动的人类眼球。当队伍停在大开的城门前,棺材突然竖直立起,棺盖在无声的滑动中开启——
里面站着一个人形的金属生物。
它有着人类的基本轮廓,但皮肤是完全的镜面黄金质地,脸部没有五官,只有七个排列成北斗七星状的黑洞。当它“注视”征服者时,七个黑洞同时流出水银般的液体,在空中组成一句话:
**“最后的太阳吞噬者,我等你很久了。”**
走进库斯科的瞬间,所有欧洲人都开始流血泪——他们的泪腺不受控制地分泌着掺杂金粉的液体。
城市内部结构与任何已知文明都不同——建筑物全部呈现半液态,墙壁表面波纹状起伏,门窗位置不断变化。街道由一种弹性金属铺设,踩上去会留下转瞬即逝的脚印状凹坑。最诡异的是那些“居民”:表面看是正常人类,但当他们转身时,后脑勺全都镶嵌着不同形状的黄金镜片,折射出无数破碎的征服者形象。
金属生物带着他们走向城市中心——一座倒置的金字塔建筑。与常规金字塔不同,它是向下延伸的,入口处排列着七具穿着欧洲服饰的干尸,胸口全部被剖开,露出内部已经完全金属化的器官。
“过去的觐见者。”金属生物的水银字迹在空气中扭曲,“他们不够纯净。”
下行通道的墙壁上生长着会发光的金色苔藓,触摸时会释放出致幻孢子。征服者很快产生了幻视:台阶两侧跪满了半融化的黄金人形,它们全部抬起流淌着金属液的手臂,指向下方最深处——
那里悬浮着一颗微型太阳。
不是比喻——那确实是一颗直径约二十英尺的等离子球体,被囚禁在某种透明晶体构成的球形牢笼中。它的光芒不是常见的金黄色,而是带着病态绿调的苍白,每一次脉动都在周围金属表面蚀刻出新的象形文字。
**“真正的太阳已经死了。”** 金属生物从自己胸口掏出一块跳动的黄金,“这是最后的心脏。”
赤足少女的幻影突然出现在征服者身旁。她的嘴唇没有动,但声音直接在大脑中响起:
**“吃掉它,或者成为下一具容器。”**
当金属生物将那颗黄金心脏递来时,征服者发现那根本不是金属——而是在某种极高压力下结晶化的……
**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