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士连带着浅浅笑意,将身段弯得更低,恭敬回道:
“可不是,老臣老了,不似摄政王这般英姿焕发,越发俊朗。”
“听闻您身上的毒已清,隐疾痊愈,老臣在此恭贺摄政王康复,此乃大宸之福。”
“你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对本王说一句恭贺的话吧?”
“是,老臣前来向您请罪。”
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声泪俱下。
“是老臣大过,没能约束好族人姻亲,还请摄政王责罚。”
萧行严冷冷看着他,眼中冷漠疏远。
手肘随意支在太师椅的把手边上,手掌微微弯曲,托住线条流畅的侧脸。
心中冷哼,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挺会审时度势,能屈能伸。
他要是一直霸着这位置不肯下来就好了,他可以将章家一起清算掉。
如今他这么痛快请辞,念在他还算劳苦功高,又救过太子哥哥的份上,他都不好做得太绝。
“老丞相大义灭亲,本王着实佩服。”
“想来对周家之事,您老也是不会有任何异议的吧?”
“老臣不敢,是臣疏于约束和管教,竟让周家仗着老臣的身份在您的封地上为非作歹。”
“是臣罪该万死。”
萧行严勾着一抹冷意。
光是架空这个老家伙,他和母后就费了不少力气。
关键是他手里还有一道免死金牌,着实让他恼火。
“既然周家已经伏法,也算给临州百姓一个交代。”
“您老回去以后,可别只顾着颐养天年,好好清理一下您章家那庞大的士族。”
“清理完了,让章长安呈一份折子给我。”
“相信您老做了这么多年丞相,对大宸的律法最是清楚。”
“您一定不会徇私枉法的,对吧?”
“本王等着你给我一个答复。”
“不然,章长安为着你章家那些污浊风气,也没办法安心为本王做事。”
“是,老臣一定给摄政王一个满意交代。”
摩挲着茶盏的手紧紧端详,萧行严不忘做最后警告:
“您章家的恩情,在本王这里,至此已经彻底抵消完。”
浅浅抿一口热茶,他斜一眼匍匐在地之人,淡淡开口道:
“起来吧。”
“多谢摄政王。”
处理完这个难啃的老骨头,萧行严放下茶盏,转变脸色,开始进入正题。
“续完旧,本王有个问题要跟老丞相好好核实一下,想请老丞相帮本王好好回想回想。”
“当年太子哥哥誓守孤城时,迟迟等不来援军。”
“本王想知道,除了罗韦故意拖延行军进度,误了战事。”
“是谁泄露了北境的边防图?”
“罗韦就算有十个胆量,也不敢一个人做下这么大的局。”
“当年是丞相与吴阁老一起坚守在朝堂之上,可有什么耳闻?”
章士连眼皮微微一动,起身恭敬回道:
“您不是已经查出吴阁老的罪证了吗?您如今又将此事翻出来,可是有何不妥?”
“老臣自诩问心无愧,绝不会糊涂到犯下株连九族这种滔天大罪,还请摄政王明察。”
“最好真如你所言。”
“若是被本王查出,谁与晟北勾结,本王可不管他手上是不是有免死金牌。”
“照杀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