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在时空凝结的第一时间,影宗之主便尝试能否挣扎,他不指望能够对抗岐灵国主,他只是想说话。
但岐灵国主做的很绝,彻底禁锢了两人的同时,让两人口不能言,意识念头也被死死的压在体内,五感都无法对外扩散或对外运用。
她拒绝交流。
姜玄与影宗之主陷在无边黑暗里,相互间连对方都看不到。
黑暗中,只有那一双巨大的眼眸!
“好家伙!”姜玄也意识到了岐灵国主的决绝,他还察觉,自己的十重命格似乎真的失效了。
“上一次,我被污染失去意识前,未能对前辈亲临彻底化解祖怨对所有人的威胁做出凶吉预判,这次亦未能提前判断小狐狸的半路截杀,还有数百年前,我破风灾再入双绝碎墟,三大国主抵达隐藏观望,陛下亦来……我亦不能预判!气运影响?”
念头划过,姜玄还有闲心思考这个。
他刚刚是有大凶提醒的。
一路过来,很早就有了!
这玩意根本不用命格提醒,他自己就知道!小狐狸想杀他!越接近天狐星,大凶感越强烈,但岐灵国主突然截杀,是他无法判断的,也没个画面。
“姜玄啊!不得不说,你的崛起之路,足够精彩,相比于乾帝,你或只是晚生了时代,你……算了!”
岐灵国主似乎还想要念叨念叨姜玄生平,但没说两句,便失了心气。
没意思!
跟个死人废什么话!
“那你就——死吧!”岐灵国主甚至没心情多讥讽姜玄两句,她本就在防姜玄的“巧舌如簧”,怕自己动摇!
真杀!
她动手了!
这是超出姜玄计划外的!按照他所想,岐灵国主应该是要杀自己,但至少也得听听自己的计划吧,哪怕嘲讽自己一番,听听自己这个失败者的遗言呢?之后她还要杀,姜玄再掏出终极底牌。
可岐灵国主明显不按套路出牌。
拒绝交流!
甚至不让姜玄往外掏底牌!要直接杀!
岐灵国主的视角中,她此刻已引动威能!好似无尽的恐怖气运全力加持,肉眼可见的冲击绞杀横扫向两人,且附加了与仙国气运有关的大因果!要让姜玄死的不能再死,无法被复活!她尽全力!
此招哪怕大乾女帝都不敢硬接,会受伤的!
姜玄你再神奇,再不可思议,你接一个我看看!
轰隆!哗!!
姜玄与影宗之主周身,时空骤然崩碎,虚暗乱流在冒出的第一个微瞬,近乎被蒸发一般消失,以至于两人所在时空附近,刹那间变成了绝对的真空!
“你——”
岐灵国主已然大惊失色!
不是谁抗住了!
是她主动停手的!
因为就在她要杀死姜玄的瞬间,她出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杀姜玄,会杀死她自己!这个感觉非常模糊,不稳定,不准确!但却是切实存在的!
就好像,姜玄身上,有另一个她!
那就是她!
“好家伙,阿蓉你来真的啊!”姜玄此生第一次体会到了,最极致的死亡感,就差一点。
然而他的底牌终究是生效了。
他没办法动,但他自我,对内……是能打开体内宇宙的。
虽然他被无边的力量捏住,导致他什么都放不出来,无论是小狐狸化身,还是数量庞大的怨灵,但他却将小狐狸化身,挪移到了“体内宇宙通道”边缘!并维持通道存在!
岐灵国主哪怕拒绝一切交流,可本体与化身的联系,任何法门任何力量都没办法隔绝!
姜玄体内宇宙“很小”
宇宙通道没那么强。
却又存在强烈的干扰。
以至于便形成了,岐灵国主感觉到了姜玄身上有自己,但意识并没有互通的局面!非常模糊细微的感觉!便让她出现了错觉——杀姜玄,便会杀死自己!
“怎么可能?!”
“他什么时候对我?!”
“不对!不可能!”
“这是他敢来的底气吗?他怎么做到的?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我一定可以杀他!这是他的欺诈手段,他骗我的!”岐灵国主情绪剧烈波动,不断猜疑,否定。
姜玄略有不安。
他本以为自己能游刃有余一些,谁能想到这娘们疯了啊!
就差在他刚进岐灵仙国时直接一招轰过来了!
岐灵国主的杀戮执念,不是他能预判的!岐灵国主自己都预判不了,是先出现执念,她才惊觉!
姜玄知道岐灵国主为何停手,但姜玄已经不打算用这种假象欺骗岐灵国主,对方很可能会赌一手,杀姜玄自己不会有任何事!
这本就是绝大概率的!
她会赌赢!
姜玄觉得很荒谬。
自己这一生,经历太多九死一生,作风激进一往无前!无论多大凶险!他总能赢!哪怕他多次那般接近死亡,却也总谋划有一线生机!可现在,自己竟要死在这个自以为能稳拿下的“合作者”手里,自己——他娘的怎么开始总结生平了!
还没死呢!
“你——怎么做到的?”好似过了漫长的时间,声音终于再次回荡!无边的威严,压下了那无边的魅惑!充满了惊疑,与丝毫不减的杀机。
“放开我一瞬,我给你答案。”姜玄回答的非常正经。
没刺激这个疯女人,他只要那一瞬。
但主动权,完全在岐灵国主手里。
姜玄甚至不能提前说,自己有什么,对方一定会拒绝接收,连同自己化身一起杀!他得将化身放出来才行。
虽然这会破坏姜玄的计划,让岐灵国主更更提前的晋升混沌!次序乱了!但只能如此,得先阻止她发疯。
“一瞬吗?”岐灵国主竟没第一时间做出决定。
一瞬能怎样?姜玄能做什么?
能撼动自己必杀他的执念?
岐灵国主一边不屑于这一瞬,却有本能的担心,自己会“输在”这一瞬!也是十分荒谬的!她怕,依旧想直接斩杀!
……
姜玄体内宇宙,通道边缘。
“别杀他!你别杀他呀!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根本就不知道,他能给你带来什么!”岐灵国主化身情绪有些崩溃,她能看到外面画面。
在那一战之前,岐灵国主化身的行为模式,与本体是一样的。
化身可以不在乎生死,冲不开体内宇宙,也没必要特意找死。
两人很快和平相处。
姜玄凡有大事,她都希望姜玄死。
偶尔也会纠结于姜玄与姐姐同死之事。
而在那一战的过程中,在那走不出的苍陨暴风眼内,姜玄的很多话,已深深的烙印,最终的结果,更是让烙印更深!
他说:“我不这般,又能如何?”
他说:“我?姜玄啊!愿天下大同!”
他亦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
并没有复杂的道理,乃至在多数场景下,那些话很虚假!又有多少悲悯苍生者,有多少真的会之拼了性命?空话谁不会说?
可姜玄当时,却是在付诸践行!
邪恶族群真的能撼动神魔族群根基吗?
上古魔头、恶怨古族敢靠近神罗吗?!
他们死不死,对姜玄来说真的重要吗?
宇宙众生与他何干啊?!
世间总有心怀众生者,为之践行!荣耀半生!到头来,却有好似匹夫一怒般猝然陨落于某次寻求改变!
他们是没得选!拼了命,也只能用命拼!
但姜玄有的选!
她是知道的!姜玄走的是女帝的路线!完全可以不拼命!他完全可以走的稳一点,他依旧会飞速成长!等大乾女帝远行,他必已能接手大乾皇朝,他并不需要折腾!
并不需要那般拼命!
或也只需要几万年,哪怕是闭关几万年,他也便能有女帝般的实力!女帝就是这样啊!数万年来她出手过几次?
到那时,姜玄若想肃清寰宇,岂不是会更简单?更无风险?
现在在拼什么?!
为谁而拼?!
岐灵国主化身相信,姜玄的行为,已不是谁在驱使他!
是他主动要那样做的!
九大邪恶先后陨落!上古魔头被诛杀!姜玄被因果污染付出了代价!而宇宙万族未来因他而生者,不计其数!其他人只知道姜玄敢拼!以为他需要向死而生寻求突破!岐灵国主化身却知道,姜玄不需要那般,也能突破!
她相信姜玄!她相信姜玄所践行的大同!
她不相信大乾女帝!乾帝是无情的!哪怕她与姜玄殊途同归,但此刻,确实是殊途!姜玄更悲悯,更有人味儿!
谁都可能是乾帝的代价!
姜玄却尽量避免任何人成为自己的代价!这区别可太大了!
“他真的可以,他一定可以,不要杀他,不要杀他……”岐灵国主化身超紧张的念叨。
她与本体已经产生了巨大的认知错位!
化身从始至终都有一个比本体特殊的地方!
——她可以放下责任看问题!她也就,看的更清楚!
那一战后的一百多年,两人的关系在变,姜玄自己也在变化!不仅仅是他在她见证下,在体内宇宙修行了什么,还有……体内宇宙本身的变化!这让很多事情,都变的有解!
……
“一瞬……一瞬……”岐灵国主突然笑了,她感觉自己有些过于“怕”姜玄了,她变得怯懦了!
一瞬,你能翻了天了不成?!
“好!我给你一瞬!”她道。
真就只给一瞬,姜玄骤然感觉到所有压力掣肘全都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影宗之主却没有,他依旧被限制,什么都感觉不到,也就无法“看到”亦或者感知到姜玄身边突然出现的身影。
这一瞬,岐灵国主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