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和曹操都叹了一口气,表情都严肃起来,本来盘着腿的项清也是正襟危坐,既然顿丘治理的如此之好,那肯定就不是因为顿丘的问题回来的。
曹操接过戏志才的话继续说道:“顿丘的民生问题是解决了大半,不谦虚的说,我们在顿丘也是很受百姓拥戴,但是那些流窜到其他郡县继续为祸一方的豪强却也是容不下我们,弹劾我的奏表一封接一封的送到洛阳,都被父亲拦下来了。”
“这些弹劾都无关紧要,顿丘属于东郡,那个东郡太守也不是个好东西,上一任顿丘令就跟这个东郡太守互通有无,互相包庇,我做这些事情,并没有征得他的同意,当然,我本身就不屑于和他同流合污,所以,无论我和志才做什么事情,都是困难重重。”
“我向张邈借粮,粮队在快到顿丘的时候,却被扣了下来,无奈之下我只能亲自上门,跟那个贪官据理力争,软硬兼施用尽手段,耽误了好些时日,才把粮食要了回来,却发现已经少了大半,我们疏通河道,却发现上游河道被层层设防,我们就昼夜不停的一直挖,差点耽误了夏种,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员,根本不在乎百姓的死活,只是为了让我难堪罢了。”
“就在前不久,我就收到了朝廷的调令,让我回洛阳担任侍郎,幸亏志才细心调查,我们才知道,这个东郡太守,是十常侍的人,这个调令也是十常侍的手笔,虽然是万般无奈,但是我们只能回来了。”
项清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随后又是愤怒的一拍桌子,项清的力气何其大,一掌下去,桌子瞬间四分五裂,连同桌子上的美味佳肴一起撒了一地,项清站起来喊道:“这些贪官奸臣,当真是气煞我也,不为百姓着想也就罢了,甚至还要层层剥削,天下百姓都是身处水深火热,他们倒是高枕无忧,这种人渣还做什么官!气死我了,我恨不能一剑把他们全杀了!”
楼下的阿二听到动静,急忙上来,拿下肩上的抹布就准备收拾一下,曹操喊道:“这没你的事,该干嘛干嘛去。”
阿二也不知道这三位怎么刚才还喜笑颜开,现在就怒不可遏,拍桌子瞪眼,但是他也不敢多说话,就自己下去找掌柜的汇报去了。
曹操拍了拍项清的肩膀让他坐下:“消消气吧,我和志才也是深感无奈,如今吏治越发的混乱,陛下又是这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坐下吧。”
却见戏志才在收拾那些掉在地上的碗筷,连同掉在地上沾满尘土的菜肴也被他重新放到碗里,项清刚准备叫阿二重新上菜,却被曹操拦住了,却见曹操也跟着戏志才一起,把那些脏了的菜重新捡起来。
“君赫,这样的一顿饭,你知道是多少顿丘百姓,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一顿饭吗?原来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但是去了顿丘以后我才明白,这粮食甚至比黄金还要珍贵。他们只能去地里拔草吃,没有草了,就把树皮碾成粉当粥喝,我至死难忘那个喝树皮粥而死的男孩。”
曹操絮絮叨叨婆婆妈妈的说着,项清也弯下身子跟他俩一起捡,他和曹操的头还撞到了一起,两人相视一笑,这也让项清认识了一个和历史形象截然不同的曹操。
不一会,阿二和其他的伙计就抬上来一张新案几,掌柜的也上来亲自赔礼道歉,以为是自己店里招待不周让客人生气了,还送了两坛好酒上来,曹操也是笑纳了两坛酒,就让他们都下去了。
众人重新举起酒杯,曹操笑道:“我们刚回洛阳就听说了,在大朝会上,陛下亲自为君赫授予印绶,担任征西将军,总督西凉平叛一切事宜,还记得我们刚来洛阳的时候就说过,我的志向就是征西将军曹侯,没想到君赫却是捷足先登,令大哥汗颜,来,我们干了这一碗,为我二弟项君赫庆祝!”
三人一饮而尽,衣袖抹去了嘴角的酒渍,戏志才说道:“虽然君赫出任征西将军可喜可贺,但是在我看来,此事并非这么简单。”
曹操问道:“此话怎讲?”
戏志才解释道:“二位请想一下,虽然君赫刚刚在扬州立下了救驾之功,理当封赏,但是征西将军这个封赏,却是显得太大太厚重了一些,而且君赫从来没有领军出征的经验,更不是出身名门,那些大臣怎么会让他去西凉平叛呢?而且还是总督之权,简直是匪夷所思。”
曹操沉吟片刻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是无论如何,君赫出任征西将军都是一件好事,从此以后跻身军职,要比在政局中安稳的多,而且依我看来,如今朝中的外戚与宦官两大势力愈发膨胀,剩下的职权也被世族瓜分,陛下不想看到这个局面,所以准备培植自己的势力,最好是白身,跟别人没有联系,而且还能镇得住,那君赫也勉强算是合适了,这也是陛下将要整顿朝政的标志吧。”
戏志才摇摇头说道:“并非是这么简单,大家都注意到了君赫出任征西将军,但是却忽略了后面的一句话。”
项清问道:“你是说,这个总督西凉平叛的职权,有问题?”
戏志才答道:“正是,而且问题很大,在洛阳,大家都只能看到你出任将军之后对他们的利弊,所以,不会关注西凉,但是据我所知,此次西凉的反叛可是声势浩大,你此行肯定是困难重重的。”
曹操说道:“君赫,此去西凉,是让你带洛阳大营的兵马吗?”
项清点了点头:“本来是带御林军的,但是那些大臣们不同意,所以陛下就让我带洛阳大营的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