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征西将军,却跪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实在是不合规矩,将军请起吧。”
项清站起身,笑道:“先生莫要说笑,我现在依然是白身一个,征西将军与我,并无关系。”
华佗盯着项清看了片刻,笑道:“若天下再也没有公子这样为民而战的将军,依老朽愚见,大汉天下,危在旦夕之间啊。”
“先生谬赞了。”项清不好意思的说道。
华佗将手中的草纸递给项清,上面的笔墨已经吹干了,项清也能清晰的辨认上面的字迹,病因是什么,用什么药,药的剂量,怎么用药等等,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还是要多谢先生救我朋友性命!”
华佗摆了摆手:“老朽也是受了朋友所托,举手之劳绝对不足挂齿,老朽身为医者,也绝不能见死不救,这是老朽的本分。”
说完,华佗便跟项清道别,项清想挽留他一起吃个饭,也被华佗拒绝了,项清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当当做医药费,华佗也没有虚情假意的推辞,说是感谢征西将军的酒钱,然后就骑上自己的毛驴,晃晃悠悠的离去了。
站在门口的项清看着华佗离去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取出了怀中的草纸,缓缓的拆开来看,为什么他能一目了然的看清药方?上面写的是简体字!
他急忙冲出去,可是奔了半条街,也没有看到华佗的身影,他挠了挠头,华佗骑着毛驴速度也不快,但是为什么自己就找不到他了呢。
回到医馆,刘虎焦急的问道:“二爷!我觉得这老头绝对就是个江湖骗子!您怎么这么轻易就相信他了?”
项清冷声说道:“我该相信谁是我的事,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刘虎不敢再多说,以前的项清,可以跟他们一群下人谈天说地,一起聊一些荤段子,他从来都没有见过项清有一点家主的架子,但是现在,他感觉到了项清的威严在与日俱增,以至于他的心底,都感受到了对项清的惧怕。
但是这样的改变,是刘虎所希望的东西,他希望项清能够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将军,而不是他的朋友,他的心底,还是渴望能够跟随项清,建功立业,拜将封侯,他绝对不希望跟着项清碌碌一生。
项清重新写了一份药方递给曹纯,让他去抓药,曹纯领命而去,项清坐在王蜀的床边,刘虎挺直胸膛站在项清的旁边。
项清想说些什么,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刘虎解释,他不想跟刘虎成为主人和下人的关系,他更希望和每个人都能做朋友,他的心底里,一直都崇尚人人平等的世界,但是他明白,在这个时代推崇人人平等,那就是个笑话,所以他也很纠结。
他不准备解释,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每一件事都是惊天地泣鬼神,他需要让自己变成一个符合这个时代特征的将军,一个掌权者,他没有时间慢慢的转变,他必须尽快的成长。
曹纯抓来了药,想找药材铺的掌柜的借个药炉煎药,那个掌柜的也是个明眼人,看到曹纯手里名贵的剑,和刘虎背后明晃晃的双戟,连药钱都是曹纯硬塞给他的,他把自己压箱底当传家宝的药炉都拿出来给曹纯煎药了。
刘虎主动去帮曹纯煎药,两个大男人哪里会做这些,还是药店的掌柜的熟练些,两人就死死的盯着掌柜的,掌柜的也是不停地冒冷汗,这要是出了差错,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
药端过来,项清就给王蜀喂药,这样的药汤,一直喝了四五碗,有的驱寒,有的补血,王蜀的病有点严重,按照华佗所说,若是用药不对,绝对会留下难以根治的病根,华佗在药方上写的是后遗症三个字。
一直到深夜,刘虎和曹纯手里都拿着小铺扇靠在一边睡着了,项旭坐在房顶上看星星,白色面具被月光照耀的闪闪发亮,脑后的发带随着晚风飘扬。
项清用右手拄着头,迷迷糊糊的睡着,头一沉一沉的,突然感觉到了异常,猛然惊醒,却发现王蜀已经睁开了眼,双目无神的盯着房梁看。
“哎呦,你醒了怎么不说一声,吓我一跳。”项清说道。
王蜀的脸色好多了,华佗不愧是神医,就这么几服药下去,竟然就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二爷,我还是没能救了他。”王蜀的眼眶中满含热泪,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在床榻上,他突然泣不成声的说道:“二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用!他能救我,我却没能救他!”
“二爷你为什么不让我死,我就该替他死,董卓的追兵追上来的时候,他说替我们引开追兵,我当时为什么不拦着他,要是他跟我们一起走,说不定就能一起活着,要是引开追兵的人是我,他也不会死!都怪我胆小!都怪我没用啊!”
项清没有安慰他,他终归要自己扛过来这一关,项清能救他的命,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救他的心,因为项清的心,跟他一样痛。
“是个男人,就擦干眼泪,养好身体,跟我一起,为死去的兄弟,为徐元直,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