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反差让叶长征感到既欣慰又困惑。
肖菊英则更多的是心疼。
她想到儿子在这段时间里一定经历了许多艰难困苦,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她的眼眶再次湿润了,低声对叶长征说道:“长征,我们……我们真的欠卫东太多了。”
叶长征点了点头,握紧了妻子的手。
两人在这里聊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忍不住提出要去公社了。
临走时,莫泽湘突然问道:
“首长,我有个问题有些想不明白,不知当不当问。”
叶长征心里一沉,他以为莫泽湘要问的是他为什么会登报与卫东断绝关系。
可他强装镇静地点了点头:“莫支书请说。”
“首长,是这样的,我们县的县委书记曾经承诺过,只要卫东同志愿意,可以帮他安排一个正式工作,可卫东同志却拒绝了。我们都想不明白,这样的好事,卫东同志为什么会拒绝呢?
难道是你们已经在京城给他安排好了退路?”
叶长征和肖菊英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住了。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什么?你说县委书记亲自答应给卫东安排正式工作?支书,你是不是弄错了,最多是一个临时工作吧?”
叶长征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莫泽湘摇了摇头,语气肯定:
“肯定不是临时工作。我听说原本是要给他安排到县汽修厂当技术员,卫东拒绝了。
后来,因为夏爱国同志被抓了,哦,就是那个恶意举报了卫东同志的人,他那个银都纺织厂的工作腾出来了,那可是夏爱国花了五百元再托了很多关系买来的,结果还没去上班就判了劳教。
县里说是叶卫东为县汽修厂立了大功,直接将这个工作奖励给了卫东,结果卫东同志又亲手将这个工作无偿转让给了知青点的郑敏同志……”
莫泽湘的话让叶长征和肖菊英更加困惑了。
他们都想到了上一次叶卫东回到京城时的情景。
当时,他们也提出可以帮叶卫东安排工作、推荐上大学,甚至给他一些钱,但叶卫东统统都拒绝了。
如果说当时是因为叶卫东还在生他们的气,那还情有可原。
可这是在湖南,能去桃海县县城,或者是银都纺织厂工作,那不是都比在这里插队强吗?
肖菊英见丈夫迟迟没有回答,连忙礼貌地说道:
“支书,实话跟你们说吧,其实,我们在京城确实愿意给卫东想一些办法,包括工作或者上大学都可以,但我们问过卫东,卫东同样也拒绝了。
因此,这孩子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叶长征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问题也没有答案。
莫泽湘笑了笑,道:“卫东同志是个有主见的人,他的选择一定有他的道理。你们二位放心吧,卫东同志在我们这里过得很好,大家都非常尊重他。”
叶长征和肖菊英点了点头,心中却依然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他们告别了大队干部,踏上了前往公社的路。一路上,夫妻俩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
夏风依旧在耳边呼啸,日渐成熟的水稻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叶长征看着远处的田野,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儿子。
那个曾经在他眼中胆小怕事的孩子,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让他感到陌生却又无比自豪的人。
只是,却被他们无情地伤害了。
“菊英,我们……我们真的错过了太多。”叶长征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悔意。
肖菊英点了点头,眼泪再次滑落下来。
她紧紧握住丈夫的手,仿佛这样能让她找到一丝安慰。
“长征,我们一定要好好弥补卫东。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我们都要尽力去做。”肖菊英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坚定。
“嗯!”叶长征应了一声,目光有些恍惚地望着远方。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或许并不容易,但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挽回与儿子之间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