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卷·第一卷·第二章(1 / 2)

勇古记 晚安的安宛 2491 字 8个月前

火海卷?The?Sea?of?Fire

第一卷?拾荒?Glean?and?Collect?Scraps?(于荒,拾非荒。)

第二章?灰荻·内步森特·贾斯德尔?Nevbsent·Jdel·Hudy

最大的沙丘已经被商队的幸存者们翻过,他们的视野立即变得无比的开阔了,周围除了他们八人以外看不到任何的生物。这对他们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因为这既表明附近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危险,又表明这里距离吉村仍旧有着一些距离。他们只有继续前进才有可能看见吉村,所有人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前进。赤月不再高悬,随着八人前进的步伐,它也缓缓地向着地平线前进着,玉红色光芒暗淡了,转变成淡茜红色被云层小心的保护着,不再流露出一丝痕迹,整个天空在墨色中融为一体。风已经消失了,所有的白沙都停滞在风消失的那一刻,此刻的白沙好似玩累了的孩提,悄悄安睡着,不在流动。

墨天藏赤月,风消滞白沙。这一切,显得格外静谧。

商队的幸存者们无暇感受这静谧的一切,继续前进,继续跋涉,沙漠不再如之前走过的地带那般平坦,又有沙丘出现在他们的眼中了,但值得他们高兴的是,他们可以看见数块大小不一的岩石和矿石,还有些许矮小的嫩菊绿色的梭梭和数颗藤黄色的胡杨,这代表着他们距离他们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了,八人都在看到这般景象后,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暗淡无光的双眼忽然出现了,一缕光。

内步森特半蹲着躲在一颗大块鼠背灰色的岩石的后面,不远处走来的是一个八人的商队,看八人步履蹒跚的模样,还有他们浑身的尘迹以及裹身布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应该是之前受到了攻击。小伤口无法看清,但从可以看清的洞形大伤口来判断,应该是遭到了处刑者的攻击。八人中只有两人拥有武器他们遇见处刑者之前,商队整体人数理应更多,持有武器的人应该不止当前看见的两人而已,不然整个商队都不可能活着来到这里。根据她所掌握的情况以及她的分析,得出了她的判断——漠匪可以“吃掉”这个商队。

她看向远处小块的鼠背灰色岩石,安德正坐在沙面上,用他的背部倚靠着岩石,将自己置身于那个小块岩石的阴影之中。尽管风已经消失了,但夜晚骤降的温度和身上单薄的李紫裹身衣还是使他的身体一直不停地在颤抖。鼠背灰色岩石几乎遮挡住了他,仅露出的些许轮廓,带着微微的颤抖。而在近处的锌灰色玫瑰石旁,鲍思猫着腰蹲着,并且他还在不断地尽可能地靠近这块过于冰冷的岩石,这样才能更好的将他隐藏起来,但这样使他对寒冷有了更深刻的体会,这种体会使他的身体跟安德一样,不得不颤抖。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他们在这里埋伏太久了。赤夜的寒冷的温度漠匪们有些吃不消了。商队来得正是时候,再晚一点,或许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就不得不将自己永久的留在这个赤夜的沙漠里了。浑身哆嗦的漠匪们尽数囊括在她眼中,她看得十分清楚,想得亦十分清楚,他们必须要出击进攻商队了。她心里十分清楚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她更清楚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安德和鲍思有着与她相似的想法,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她的方向,希望她能够尽快下达指示。她看向鲍思,左拳化掌,向着身前伸出,以此下达了正面进攻的指令,接着看向安德,左掌由横化纵,横向画弧,下达了侧方偷袭的指令。

鲍思接收到指令后,微微站起身体,让麻木的双腿得到暂时的放松,然后继续猫着腰,向着前方悄悄走去,告知前方隐藏在嫩菊绿色的梭梭中的以及躲藏在藤黄色的胡杨阴影中的漠匪们正面进攻的指令。安德在接受到指令后,起身半蹲,慢慢向后移动着,将自己后撤到所在沙丘的背面,向着此时与他一同躲藏于沙丘背面的漠匪们发出侧方偷袭的指令。

内步森特握住手中的残缺武器,猫着腰向着前方走去,她试图悄悄地加入鲍思这边的正面进攻,鲍思正带领着五分之四的漠匪们发动了正面进攻,他如果知道内步森特试图加入他们,他一定会阻止她。她放慢了脚步,尽可能地不让鲍思发觉自己的行踪,安德知道她这么做会更担心,但是他现在正在那个沙丘的背部和五分之一的漠匪们缓慢前行着,他不会知道这一切的。再次看向远方,速度比较快的五个漠匪已经开始攻击商队了,剩下的七个漠匪和鲍思则在尽快地冲向他们,支援他们。她开始加快脚步,以此来跟上他们的冲刺。

十二个漠匪与鲍思已经将商队的八人包围起来了,但是他们留了一个缺口,并没有彻底的包围他们。当内步森特加入他们的时候,商队中的八人仅剩下五人,三人从缺口逃离了。五人中有两人拥有残缺武器,也只有他们没有丝毫的动摇,继续抵挡着漠匪们的车轮进攻,其余三人则因为另外三名同伴的逃离而动摇,纠结于是否自己也要跟随离开的三人的步伐,从缺口逃离。

两人越战越勇,炯炯有神的眼神与在场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他们拥有一种坚定的意志,此前与雄性成年处刑者遭遇时就略有显现,与高个一同逃离时更为明显,现在则已经完全显露出来。两人在十二人的车轮进攻之前就已经半身伤痕,现在更是全身皆已伤痕累累。一个漠匪用他的左手和他的报废武器,从左向右大力劈砍,砍下了其中一人的右臂,甚至将武器砍入了那人的右胸口,用力过度,他有些脱力,无法及时将他的报废武器从那人的右胸口内拨出,而就在此眨眼间,另一人同时承受着两个漠匪的攻击,看到了这个眨眼间的机会,转过身,一个大跨步,手起器落,用他的右手将他的残缺武器挥向同伴身前的漠匪的头顶,这个漠匪的头颅一个呼吸间被他打裂,“咔咔”之声格外清脆,乃至头顶的一部分都已经凹陷下去,这个漠匪也因此彻底停止了思考。而他,为了得到这个结果,不得不接受身后的两个漠匪的砍击,其中一道砍击几乎砍去了他整个左肩,骨已经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汉白玉的颜色在这遍地白沙之中本应该无法如往常一般引人注目,但他浑身的蜜黄尘却恰如其分地将汉白玉色衬托而出。另一道砍击在他的背部砍出一条垂直的伤痕,这使他的背部彻底地染成了一片蜜黄。此时的两人背靠着背,倚靠着彼此蜜黄的身躯,勉强地站立在原地,他们已经难行哪怕寸步了而此时的十一个漠匪并没有收到来自他们的首领或是两位副首领之中任意一人的指令,但他们就是停下了攻击,即便是那两个亲眼目睹自己同伴命丧于其中一人之手的漠匪,即便愤怒与恨意从心中蔓延,化作尘丝渗入众漠匪们的眼中。他们今天一定会死去,但是他们不会在今天消失,一定不会。

她目睹了一切,尽管她是漠匪们的首领,但她的内心却并不能因为一个漠匪的倒下而掀起波澜,反而是因为那两个依旧在挣扎着活下去的人,不得不为之而震撼。

看见他们,就好像看见了当初的自己,当初的安德,还有当初的鲍思。她理解现在众漠匪停下攻击的原因——两个垂死之人,在自己的眼前挣扎着,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臂已断,伤满身,尘不止,但他们的眼神中的坚定,如同扎了根,无论风吹雨打,千刀万剐,依旧纹丝不动。或许漠匪们这一生都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