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曜愣然。

他看向坐在椅子上，垂着哀伤眼眸的小家伙。

心里不禁涌出些许复杂。

导师遇难前与安琳的谈话，全部都通过手机听筒被顾曜聆听在耳朵里。

曾经患有精神抑郁的云梦瑶误饮未检测的试验药物。

从而导致神经元异变，成为情绪反复的【混合体】。

最终演化成两种不同的人格。

一个沉默寡言、渴望被爱的无助少女。

一个偏走极端，随心所欲的情感疯子。

不论是谁。

她们都具有共同点。

【想被爱】

不知怎的。

顾曜突然有种【想要把两碗水端平】的想法。

“顾曜……”

“双黄蛋是给谁吃的……？”

“一个人……？”

“还是两个人……？”

小家伙的呢喃轻吟声，清幽响起。

顾曜瞟向那轮闪烁着晶莹柔光的灰褐色瞳孔。

突然起身。

坐在云梦瑶的身旁。

用散发暖意的掌心一遍遍抚摸她的脑袋。

尽可能让略微压低的磁性嗓音听起来治愈：

“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吃东西用得都是这张软嘟嘟的樱桃小唇。”

“能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

顾曜拿起筷子。

夹住其中一枚水煮蛋。

递到云梦瑶嘴边。

丝缕状的白色雾气徐徐上升。

咸香味不断蔓延。

云梦瑶注视着被筷子夹起的鸡蛋。

正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下一秒。

温热的鸡蛋已经触碰到了艳红唇瓣。

顾曜晃动筷子。

温柔拨开云梦瑶晶莹剔透的粉嫩樱唇。

露出有着两颗小虎牙的整齐洁白贝齿。

推着水煮鸡蛋深入口腔。

将蛋黄圈外凝固的蛋白抵在齿间。

浅笑催促道：“快吃吧。”

“否则等鸡蛋凉了，就会产生一股腥味。”

“吃冷食，对肠胃也是不好的。”

食物已经抵在嘴边。

云梦瑶只好掩合嘴唇将蛋白含住。

用凸出来的两颗小虎牙细细摩擦咀嚼。

“味道怎么样？”顾曜浅笑。

氤氲着几分宠溺的黝黑瞳孔，浮现阵阵荧光。

“好吃……”云梦瑶清幽回应。

顾曜松了口气，将水煮鸡蛋再次往她的嘴里伸了伸：“好吃就多吃点。”

“今天预约的病患比较多，上午会很忙。”

“可不要懈怠啊。”

待云梦瑶将剩下的蛋含住。

顾曜松开筷子。

夹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面条，吹着热气往嘴里送。

云梦瑶眨巴眼眸注视着把面条嗦的呼呼作响的男人。

最终将目光重新汇聚在鸡蛋上，继续咀嚼。

“唔……”

“顾曜，好吃……”

【喂，小鬼，这样可不行啊】

【不是顾曜嘴对嘴投喂的鸡蛋，一点儿甜味也没】

【按照这个进度，怎么让他成为恋爱脑？】

（知道了）

（待会儿就要亲亲）

（你乖乖待在里面，不要乱跑）

（……）

“顾曜……”云梦瑶轻唤他的姓名。

“怎么了？”顾曜疑惑询问。

“可以摸头吗……？”

“哈？”

顾曜满头问号：“吃饭的时候摸头，总感觉有点奇怪……”

云梦瑶微微抬眸，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直视他的目光。

像极了泪水在眼眶打转、想哭又哭不出来的小女生。

顾曜：“……”

顾曜愣愣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