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贻一起吃完饭后,我收拾了碗筷,洗干净后准备开车离开。拿起车钥匙刚走到门口,周贻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过来拦住了我。
“你开什么车离开?”她一脸认真地问。
“我的大众cc啊。”我顺口答道,心里还在想着路上顺便去加个油的事,和这辆车做个最后的告别。
周贻却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的大众cc?你忘了它已经卖给我了?”
我愣了一下,脑子短暂空白,顿时有些尴尬:“那...那能不能借你的宝马i3用一下?”
没想到她却摇了摇头,毫不留情地拒绝:“也不行。”
我更困惑了:“那我开啥走啊?”
她指了指沙发,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你今天哪儿也别去,就住在家里。”
说完,她完全无视我的反应,转身回到沙发上,拿起一包零食,自顾自地撕开包装,开始吃了起来,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假装看不见我尴尬的神情。
我站在门口,钥匙还在手里握着,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周贻,你这算哪门子的操作啊?”
“怎么?”她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你又不是没住过这儿,你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害羞吗?”
我叹了口气,放下钥匙,拖着步子走到沙发旁边坐下:“你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你不害怕吗?”
她吃了一口零食,眉头一挑:“害怕?我周贻害怕你?你老老实实在家住吧,再说了,你也喝了酒,开车不安全!”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靠在沙发背上:“周贻,你真是...”
“真是什么?”她打断我,笑眯眯地盯着我看。
“真是...难搞。”我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心里却又忍不住泛起了一丝好笑的无奈。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点燃了手里的烟,烟雾缓缓升起,笼罩在空气中。周贻依旧坐在那儿,低着头刷着手机,偶尔发出几声轻微的笑声,似乎对我的抽烟并不介意。
我有些好奇,扭头看着她,问道:“你们女孩子都不是不喜欢男孩子抽烟的吗?为什么你总是允许我在客厅抽烟?”
周贻轻轻放下手机,抬起头,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难得的认真:“你是一个酒鬼加烟鬼,这我早就知道了。”她顿了顿,眼神微微一黯,接着说道:“但你也经历了那么多,经历过那么多折磨、那么多痛苦,每个人都需要一些东西来寄托自己,去平衡那些失去的东西。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呢?”
我愣了一下,手中的烟不自觉地停了一会儿,似乎被她的话触动了。周贻说的没错,我的确把许多无奈、愤怒和沮丧都化作了烟和酒,可是现在,似乎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些已经无法再给我带来什么真正的解脱了。
“你倒是很理解我。”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本来也没想到你会说这些。”
她微微一笑,目光仍然带着一丝柔和:“我们大家都一样,只是有些人选择了沉默,有些人选择了释放。”她顿了顿,叹了口气:“不过,你还少抽点吧,听说抽烟多了阳痿!”
听到阳萎瞬间咳嗽了起来,周贻微微一笑,好像在嘲笑我一样!
我沉默了,确实如此,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之后,我现在不过是在重新找回自己的方式,尽管这种方式很不完美,也许很糟糕,但至少是属于我自己的。
“或许吧。”我轻声应道,站起身来,走到阳台,吞云吐雾的动作似乎让我稍微放松了一些。
周贻没有跟过来,而是继续拿着手机,静静地坐着。她从来不会对我多说什么,只是在我需要时默默地陪伴。
站在阳台上,我望着院子里停着的大众cc,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情绪。那辆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好像在默默告别,又好像在提醒我过去那些自己不愿意再回忆的日子。
我抽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掐灭,继续看着那辆车。脑海里浮现出那些与林茜有关的片段,她撒娇要我买这辆车时的笑脸,她坐在副驾驶无忧无虑的模样,以及最后她离开时的决绝。我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心头的某种执念也随着这一声叹息轻了一些。
突然失去一样东西,就像被抽离了一张刻画在记忆里的照片。它不会真的消失,但每次回想,总会在心里留下一道隐隐作痛的裂痕。这种感觉很奇怪,有时候你会觉得轻松,但更多的时候,它像一道浅浅的伤疤,提醒着你曾经为了某人或某事付出了太多,甚至透支了自己的底线。
或许感情真的就是这样。就像某段时间你疯狂迷恋一个人,为她一次次妥协,甚至触碰自己的底线。当你想放弃却舍不得时,心里总会有个声音提醒你:也许这一切不是因为对方有多特别,而是因为你心底的某种情感需求没有被满足。
我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双手,心里突然有了一些明悟。或许,林茜从来不是我的正缘,她只是我必须经历的一段情关。她教会了我如何爱,也教会了我如何失去,甚至让我明白了,爱一个人不能只是一味地付出,更不能为了她,迷失了自我。
一阵凉风吹过,我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阳台上的灯光微弱,夜色笼罩着庭院,大众cc的车身在路灯下泛着黯淡的光。我转身回到了客厅,周贻正靠在沙发上刷着手机,零食袋空空如也,茶几上还放着刚吃完的果皮。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扬起嘴角:“看你站了那么久,是不是在和你的车告别?”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算是吧。你不觉得吗,有时候东西没了,反而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