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广洋想到说书人说燕王是高丽宫女所生,忽然想到了“小犬隔花空吠影,夜深宫禁有谁来”这句诗,脱口惊呼:
“糟了!”
“皇上一定会大怒啊!说书人说燕王高丽宫女所生……你们还记得高启的那句诗吗?”
啊?
众人一下都想起来了,当时那首诗闯了大祸,被说成讽刺临川侯胡美的女婿宫女私通。而这时,说书人又提此事,那么百姓就会信以为真了!
一念至此,众人一下僵住——
完了!
皇上还会追究江南读书人!
当时还只是一首或明或暗的诗,一般人也看不懂,现在好了,说书人一说,全都懂了!
想到这里,
众人又不禁纳闷——
到底是谁?
怎么连皇家也攻击了?
打李善长固然好,可为什么要攻击皇家呢?
一念至此,
汪广洋的声音也在打颤:“那,那是不是蓝玉啊?他的暗中势力?那可如何是好?”
唉!
众人一下又转喜为忧。
这时,
温祥卿忽然说:“广洋,咱们一直是主张公道的!这次明明就是皇上纵容李善长攻击苏尘,然后才惹出那么多事!咱们虽然给苏尘说过公道话,但那也是因为李善长他们太过分了嘛!咱们光明磊落,皇上要杀要剐,随便吧!”
“对!”
“随便!”
“什么都怕,那什么话也不用说了!”
“……”
众人一下子也都怒起来。
汪广洋摇摇头:
“不行,这事邪门得很,咱们还是上书,说清楚此事根本咱们无关,咱们只是看不惯李善长而已,跟暗中势力可没有关系!”
嗯嗯,
众人商议一会儿,当即由汪广洋执笔,写了一份奏折。
……
与此同时,
李善长府中,可谓是哀鸿一片。
郁新早已吓得半死,支支吾吾说:“恩师,完了,我从锦衣卫朋友那里打听到,宋忠查到了燕王的暗桩,竟然有一千多人!其中查实了一百多个北元奸细啊!这,这怎么可能呢?”
这时,
李善长躺在卧榻上,早已头昏眼花,一想到百姓都说他是色目人苏穆帖木儿的私生子,脑子就嗡嗡作响。
郁新说什么,他根本没有听见,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苏穆帖木儿……苏穆帖木儿……老夫竟然是色目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那么恶毒啊……”
唉,
众人一看他已经精神恍惚,顿时气馁万分——
人家说,你就让他说好了!
你不是说苏尘的真名叫苏穆帖木儿吗?
这原本就是你造出来的谣,怎么人家弄回来,你就受不了了?
这时,
郁新见李善长吓得不轻,似乎没有必要,转念忽然想起来——
百姓也都在说燕王是胡美女婿李骥的私生子,而胡美本来是陈友谅的人,是李善长招降的。这还不要紧,关键是:陈友谅残部,又有那个杨云峰和尚是私通北元的,前两年还被抓了。
如此一来,百姓就会想,李善长跟这件事有关,也很正常啊。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一伙的,本来就是色目-北元和陈友谅残部的后台啊!
“完了!”
郁新一下子冷汗涔涔,支支吾吾说:“恩师,有一件事,学生一直不敢说,可事关重大,请恩师治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