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浴中心的门前停放的车辆很多,这就意味着此刻洗澡的人很多。如果是在中午时分前来洗澡,尤其是当其他人都忙着吃饭的时候,那么通常来说洗澡的人数会相对较少一些。因为大家都等到吃好午饭后再洗澡的。
然而,此时此刻情况却有所不同。现在已经过了用餐时间,大家基本上都在家中饱餐一顿之后,纷纷来到这里清洗掉一天的疲惫和尘埃,让身体重新焕发活力。
子尧进来后就拿着洗澡票到前台打过卡后把电子钥匙交到我的手中,然后便对我和母亲说:“俺妈,俺姥,我先进去洗了。”
母亲说:“好的,你去吧!”
我从盛放拖鞋的筐里拿出拖鞋为母亲换上,然后扶着他走进了更衣室。
找到属于我和母亲的更衣柜,换好衣服就扶着母亲进入了沐浴间,沐浴间里每个隔间都有人,室内雾气腾腾置身于此就像踏入了仙境一般。
我向四周扫射了一圈,还好,在最里面还有一个隔间没人,然后我就把母亲搀扶了过去。我和母亲互相搓着灰,在我为母亲搓灰的时候,我就想这这样一个问题:养育孩子的意义在哪里?
养育孩子,这不仅仅是一个过程,更是一场不求回报的深情付出。在这条漫长的人生之路上我们期待着孩子能够健康成长,却未曾想过,这无私的奉献最终换来了什么。
直到晚年我们才明白,——养育孩子就是当自己老的时候有人陪伴在我们左右,让我们儿孙绕膝的度过晚年生活,看到属于我们血脉相连的子孙,让孤独的心灵得以慰藉。
母亲为我搓澡的这一刻,让我深刻感受到了母爱的伟大。我自私地希望这份爱能永远延续,让母亲永远陪在我身边,为我搓去生活的尘埃。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我们终将明白,孩子有自己的路要走,母亲也有她的归宿。但这份陪伴与爱的记忆,却会永远镌刻在心,成为我们晚年最宝贵的财富。
我刚搓好母亲身上的灰,一位身材略微发福的大姐,手里握着一块黄色的搓背布缓慢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微笑着对我说道:“大姐你要搓个灰吗?
我笑着说:“我不搓灰。”
大姐说道:“那麻烦你帮我搓一下灰,俺妈她年纪大了不能为我搓灰。请你帮我搓一下后背,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地方,其他的部位我自己可以够得着。”
听完大姐的话,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帮忙。接着,我伸出手接过了大姐递过来的那块搓背布,开始认真地为她搓起灰来。
我轻轻地把搓背布放在大姐的后背上,慢慢地移动着手臂,仔细地揉搓着每一处需要清洁的地方。看着那些灰色的污垢逐渐被搓下来,我的心里竟生出一种小小的成就感。
没过多久,我便将大姐的后背搓得干干净净。
大姐转过身来,满脸感激地对我说道:“真是太感谢你了!”
随后,她又关心地问道:“你需不需要我也帮你搓一下呀?”
我连忙摆了摆手,笑着回答道:“谢谢您,我身上已经搓过了就不麻烦你了。”说完,我们相视一笑,彼此都感受到了那份来自陌生人之间的温暖和善意。
洗完澡后,我轻轻地用毛巾擦拭掉身上多余的水珠,然后搀扶着行动略显迟缓的母亲缓缓走向更衣室。进入更衣室后,我仔细地环顾四周找到了属于我们的那个柜子。
就在这时,刚刚在澡堂里遇到过的那位大姐也从淋浴区走了出来。只见她同样搀扶着自己年迈的母亲朝着她们的柜子走去。
这位大姐的母亲今年已经 94 岁高龄了,母女俩相互依偎着,慢慢地走到了属于她们的那排柜子前停住了脚步。
大姐为她那满头银发的母亲把衣服穿好,接着,步履轻盈地走到了吹风机前。只见她熟练地将一枚硬币投入机器里,随后按下按钮,呼呼作响的暖风吹拂而出。
大姐轻柔地拨弄着自己的长发,认真地吹了起来。吹到一半的时候她转过头微笑着对我说道:“小妹,我的头发差不多已经吹干了,这里还剩下一半的时间你过来吹吧!”说完,她将手中正在工作的吹风机递向了我。
我赶忙伸手接过吹风机,感受着它传来的温热。我对她说了声谢谢后整理了一下自己落下凌乱的头发,然后就吹起头发来。
在吹风的同时,我还不忘帮坐在一旁的母亲也梳理并吹干她的头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间,母亲的头发也被彻底吹干了。
而此时,那台吹风机恰好停止了运作,想必是之前投入的那枚硬币所对应的使用时间刚好耗尽。
最后,我轻轻地将吹风机挂回到了洁白的墙壁上。
就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身旁的更衣凳上正坐着一位身材颇为肥胖的大姐。她的上半身看起来格外臃肿,此刻,她的女儿正为她把裤子拽下来。
这位大姐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满脸忧愁地抱怨道:“唉!我这才 70 多岁呀,没想到这两条腿竟然都已经废掉了。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才好啊!”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大姐转过头来,目光恰好与我的母亲相遇。于是两人便开始地攀谈起来。大姐对着我的母亲说道:“大姨,不瞒你说,我这两个膝关节置换手术已经做了整整三年了!”
听到这里,我好奇地顺着大姐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只见在她那两条腿的膝盖处分别有着长长的伤疤。那道伤疤宛如一条狰狞的蜈蚣,蜿蜒曲折地贯穿了整个膝盖,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又母亲道:“就在置换膝关节满一年的时候,我正骑着三轮车走在路上,突然从对面冲过来一辆车直直地就向着我撞过来!结果,这一撞直接就把她的大腿骨给撞断了,又做了一次手术。这次手术医生在我的大腿里面植入了一根钢筋来固定骨头。自那以后,我虽然还能够走路,但想要蹲下做事情可就难喽!因为两条腿一直绷得笔直笔直的,就连上个厕所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变得异常费劲起来。而且不仅我这样,我的妹妹两个膝关节也做了置换手术,我们俩是一前一后换的的。”
听到她的这番话语,我的心中不禁再次涌起一阵感慨。
人啊,作为这世间所谓的高级动物,在华美的服饰遮掩之下,每一个个体看上去似乎都是那样的完美无缺、毫无破绽。
然而,一旦他们褪去了那层外在的遮蔽物——身上的衣物,展现在眼前的便是一具具布满各种伤疤的身躯,那些伤痕或深或浅、或新或旧,有的狰狞可怖,有的则隐隐约约,但无一不让人心惊胆战。
这些伤疤背后隐藏着的,是旁人无从知晓的痛苦经历,它们或许来自于生活中的挫折与磨难,或许源自情感世界里的创伤和失落。
正如人的身体会留下疤痕一般,人的心灵同样也有着难以磨灭的印记。
每个人的心底深处都埋藏着那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可能是曾经遭受过的背叛,亦或是无法言说的心伤。
但出于种种原因,我们往往选择将这段经历深埋于心,不敢轻易向他人倾诉。
于是,我们便学会了用一个个精心编织的谎言来为自己开脱,试图掩盖住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可即便如此,那些伤痛依旧如同幽灵般徘徊在灵魂的角落,时不时地刺痛我们的心弦。
……
我和母亲穿好衣服,然后搀扶着母亲朝着洗浴中心的前台大厅走去。
当我们终于抵达前台大厅时,发现子尧早已洗完澡,正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我扶着母亲慢慢地坐到大厅里的沙发上,接着,我快步走向一旁的鞋架,让服务员拿回属于我和母亲的鞋子,然后又回到母亲身边帮她穿上鞋子。
然后,我伸手搀扶住母亲并提起放在地上的水桶登。这时,子尧也已经走到停在门口的汽车旁边,他熟练地拉开了车门。随后,我便小心翼翼地扶着母亲一步一步走近车子帮助她坐上座位。
子瑶驾驶着汽车,将我们一路带到了父母家所在巷子的街口处。母亲关切地询问子尧道:“孩子啊,你今晚还要不要到家里来吃饭呀?要是过来吃呢,我就给你们煮点儿美味的饺子。”
子瑶转过头来,目光温柔地看向我,轻声问道:“妈,您想去吗?”
我抬头望了望天,只见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于是,我微笑着对母亲说道:“妈,这天色可不早啦,我们今天就不过去添麻烦了吧。”
这时,子尧也开口说话了,他认真地叮嘱我:“妈,那麻烦您先送姥姥回家里去吧,我在这里掉个头,然后咱们再一起走。”说完,子尧便熟练地操作起方向盘,准备调转车头离开这里。
我下车扶着母亲顺着巷口走到父母家门口。走到邻居家时,他那三条狗汪汪汪的冲着我们叫着。那狗只是汪汪叫,不咬人,虽然不叫,看着也挺吓人的。
母亲对狗说道:“你瞎叫什么的。”
父亲听到母亲的说话声,就把大门打开出来迎接我们。我把母亲送到家后就跟父母说道:“俺大,俺妈,我回家了。”
母亲说:“你要不在这吃那就回去吧。”
我顺着巷口又走到了子尧的车子前,然后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就这样子尧带着我回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