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贺林深吸一口气,说道:“礼部江侍郎是个好官,为官兢兢战战,勤勤恳恳,本官对他很是敬佩,但他的这个儿子……”
周贺林话音一转,叹息道:“着实是和他差别甚大。”
林枫眸光一闪,道:“纨绔?”
“若只是纨绔,那还好……”
“哦?”林枫眉毛一挑,道:“还有更特殊的?”
在林枫的认知中,不学无术,借助父辈的权势横行霸道的纨绔,已经足够可恨了,他还真想不到比这种纨绔更坑爹的。
周贺林看向林枫,神色有些怪异,道:“说江鹤纨绔,并不准确,毕竟他不是不学无术,正相反,他三岁识字,十岁写诗,不到二十便已然才华出众,哪怕是才子遍地的长安城,他的才华也能排在前列。”
“可要说他不是纨绔吧,他勤恳读书,并非是为了光耀门楣,反而是为了获得女子的青睐。”
获得女子的青睐?林枫一怔。
周贺林说道:“这么说吧,从他成年之后,他所作的每一首诗,所写的每一篇文章,都是为了女人!他可以为了不花钱财去睡青楼的姑娘,隐藏身份连续每天去为这个姑娘写诗,并且能连续坚持一个月,最终感动了这个姑娘,由姑娘出钱财交给青楼,让他不花钱去睡。”
林枫:“……”
林枫终于明白周贺林刚刚那复杂的表情是因为什么了,这个江鹤,还真是个公子哥里的奇葩。
这种行径,确实用纨绔来形容不准确。
满腹才学,父辈更是贵为四品的礼部侍郎,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轻轻松松就可让青楼女子乖乖就范,但他偏不用父辈带给他的这些钱权来强迫姑娘,反倒是要用才华去白嫖。
而且如周贺林所说,他的每一次作诗写文章,都是为了女子……要说他好色吧,以他的身份地位,大有更简单便捷的方式让女子就范,但说他不好色吧,他还只为睡女人表现自己的才学。
这种公子哥,在外人看起来是奇葩,值得议论,可对于家里人,特别是寄以厚望的父辈,估计就是恨得牙痒痒了。
毕竟如果是纯粹的废物,那早就放弃了,随便他怎么浪费时间都无所谓,可偏偏江鹤还不是废物,他满腹才学,在长安城这种地方都能排在前面,这绝对比大多数官宦子弟强得多,可以想象,江远对其会多寄以厚望。
但往往,爱的越深,失望越重。
怪不得周贺林专门提一句江鹤与江远差别甚大……
林枫想了想,道:“如此说来,江鹤只爱美人不爱其他,是个特殊的花心公子哥,应该不算是二小姐的良配吧?”
周贺林道:“倒也不能说完全不是良配,首先江鹤从不强迫女子,这比其他的纨绔形象好多了,其次……”
他看了林枫一眼,知道林枫只做了几个月的官,未必懂官场里的一些行道,说道:“其次,二者门当户对!江鹤若能迎娶王二小姐,将直接拉近王少卿与江侍郎之间的关系,他们以后必会互相扶持,一旦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他们会比其他同级别的官员机会更多。”
林枫迅速明白了周贺林的意思,江鹤形象好与坏其实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属于门当户对的官场联姻,以姻亲为纽带,可以直接将两个势力联合起来,从而彼此抱团,为后续更进一步铺路。
所以,只要王俭与江远不是完全敌对派系的成员,在江远为江鹤提亲的那一刻起,基本上就不会有太大的波折了。
这时,他不由回想起萧瑀对他说过的话,不由想起萧家对自己与萧蔓儿亲事的完全支持,他心中忍不住的感慨,自己真的是遇到一个极其特殊的上司,也许只有能让女儿随便出家的萧瑀,才会不在意门当户对,才会不在乎女婿能否为他带来官场助力。
深吸一口气,林枫继续道:“不过,江鹤这样一个个性鲜明的人,他能接受家里随便给他安排一门婚事?”
周贺林耸了耸肩:“这我就不清楚了,但身为官宦子弟,在得到父辈赐予的荣华富贵的同时,应该有觉悟要为家族的兴衰做出应有的付出吧。”
林枫眉头皱了一下,他觉得周贺林说的不对。
虽然那是大家族子弟该有的觉悟,可以江鹤表现出来的行径来看,这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人,他明知父辈希望他用自己的才学博取更高的官身,光耀门楣,却只将这份才学用在睡女人身上,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有为家族兴衰付出的觉悟?
所以,这门提亲,只能有两种可能。
要么,江远未经江鹤同意,直接提亲。
要么,这就是江鹤自己的意思,江远也觉得王俭是个可以合作的人,这才同意的。
两个不同的可能,代表的是真凶截然不同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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