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经此处时,江天青眼神一厉,怨毒逼人,余何意倒不觉如何,反而还挺看得起江天青能有这样行径,江湖厮杀,本就是有什么手段使什么手段,跟敌人讲究武德道义,那才是自找死路。
这番想法与名门正派大是相悖,这也是余何意三分魔性所在。
阿碧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余何意道:“只是这功法也不是时时都能撞见破绽,恐怕对藤长老来说并无甚用。”
江天青笑道:“你虽然聪明,毕竟年岁还小,所看不远,也罢,今日姐姐就点拨点拨你。”
“某洗耳恭听。”余何意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
“这江湖上聪明人多,但蠢人更多,蠢的要对抗聪明的,就不得不团结一块,互相帮扶,这也是他们蠢中一点灵光,但聪明人往往互相防备,互相攻讦,惟恐自家得利少了,为人作嫁,难免就行事不谐,这是聪明中无可奈何之蠢。
“而藤长老此人能闯下赫赫威名,自然是聪明的人。他往日行事,虽杀得些人,却不曾招惹那班子麇集蜂萃的蠢人,这才能逍遥至此。可是倘若我放出风声,消减了他的威名,你说,那些蠢人还会畏惧他吗?”
余何意听了一番话,心思电转,已然知道下文,他睐目看向江天青,心道,好阴毒的智计,好险恶的心,果然不愧是妙音娘子。
江天青好整以暇,显然并无顾忌,反洒洒洋洋道:“既不畏惧,便生贪婪之心,藤长老一生财富所聚何其多也,又是摩尼教人,任是谁举旗讨伐,也难说出一个不是来。杀他,若成了,便是万万有利的好事,谁不动心?
“而这班蠢人若去了,事成,我作壁上观,看两虎争斗,大戏一场,若不成,他杀了蠢人,捅了蜂窝,往后永无止境,要经受蠢人群集的报复。小兄弟,你现在还觉得,这无甚用吗?”
余何意已把这些都料到了,此刻却还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赞道:“好计谋,好算盘,妙音娘子,盛名无虚也。”
江天青将袖掩口,娇娇得笑了两声,眉眼都复弯了起来,更衬出她姿色无双,她的眼睛盈盈脉脉,仿佛蕴含着无穷的情意,看向余何意,她道:“小兄弟满腹肚肠,一经点拨,全是黑水,何必说这些没来由的诨话,逗我开心呢。”
正在余何意与江天青打机锋时,沉寂已久的阿碧忽尔开口道:“后头又怎样了,继续说吧。”
江天青殊为不悦,只是见了余何意也有意听讲,才即说道:“我服了药粉,稍复气力,其时乌云遮月,四下俱黑,那小子又来捉我,这一次我便反手一掌,将他打落屋顶。这一掌原不过五分内劲,岂知这小子如此不济,或者是药性未解,总之他惨叫一声,摔落中庭,就没有声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