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的内心都归于平静,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那被郑源所救的少女金莹莹身上。
原本,他们都以为金家大概是破亡了,这才使金莹莹被贼子拐入赎城被昙花她们当肉票。
但,直到金莹莹说出原委,大家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不,不是他们幼稚,世人都不会明白,那份疾苦。
金莹莹从小在落日宜天城长大,母亲金桐,落日边境沧澜行省东滨城外桃花村人士,也正是,郑源他们第一次踏入的那个,异界的村庄。
本来,像这种小村子里,几百年都很难出现什么大人物。但出奇的是,金桐一个贫苦家庭,竟出了她这么一位魄尊,且修炼天赋惊人,一度让落日的很多大能起了收徒之心。
金桐也就像鸡窝钻出来的金凤凰,以极强的修炼天赋,短短八年便达到了天魄修为,举世震惊。落日帝为避免人才流失,以近乎夸张的财富和地位将金桐绑死在了落日帝国,其中,便包括了宜天城的管辖权和财政发配权,并令其后世十代享受官权。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位金凤凰会越飞越高,达到常人奋斗终生触不到的高度时,她却眷恋了情爱,脱离了皇城,去了宜天城结婚生子,生下了女儿。因为自身魄尊的缘故,国法要求女子魄尊,男人入赘,所以女儿也就跟了她的姓。
如若只是这样,倒也欢快。一生不愁吃穿,母亲养尊处优身份显赫,一家子待在这座富康的滨海之城中享天伦之乐。
母亲慈爱,百姓爱戴他们金家,将金桐尊为往上数十代城主之最,而金莹莹更是全城争宠。
但,命运永远看不惯人间太平。
金莹莹六岁时,金桐被紧急召入皇城,自此之后,再也未回到过宜天。
听那些侍女说,母亲为了保护落日帝,替落日帝挡下了数十支箭,最终被一杆长枪钉死在皇宫的龙柱上,到死,还死死抓着敌军的甲胄不肯松手。
金桐的死,令整个宜天城都暮气沉沉,百姓哀叹金桐的死,更有甚者自发为金桐举办丧礼,半座城都前去吊唁。
而只有六岁的金莹莹,甚至还没完全记的下母亲那张美丽的脸。
她只记得,母亲的怀抱,怀中那温暖的温度,和永远散发亲和力的香气。
她开始是不信的。虽然不知道母亲究竟是什么人,但她知道,母亲是受人敬仰的大人物,是可以与大将军比肩的大人物。
这样的母亲,怎么会被钉死在皇城之中呢?
直到,金府逐渐被白布包裹,她被迫被那一圈圈的白布裹挟起来,披着她见都没见过什么材质制作的衣服,跪在灵堂之上,身边悠扬着哀叹声,哭丧声和抽泣声。
她似懂非懂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眼泪不自知的流了出来。
哪怕是她也不知道这一滴泪是为什么流下的,因为她从来不相信母亲去世了。
但这周遭散发的哀怨和悲泣声,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金莹莹以为,父亲会是那个最伤心的人,他们是那么恩爱。
她懂事的来到父亲身边,蜷缩在那个男人的怀抱里,是安慰他,更是安慰自己。
但,当她抬起头看向她父亲,却没看到她父亲脸上有多哀伤,反而,更多是难以置信和一丝丝喜悦之情。
但那时,金莹莹还小,不懂父亲的表情。
自那之后,除了父亲依旧笑呵呵的面对着家中大小事务,好像一切都变了。
府中的下人对她避犹不及,哪怕她呼唤他们过来,也都好像被“瘟神”点名一样,悻悻地来到她面前,处理着,答复着金莹莹的话。
外面那些平日里对她百般和善的居民,就好像变了一群人,或者说是一夜间忘记了她是谁,对她藏藏匿匿,躲躲闪闪,似乎在刻意疏远。
这座她曾经认为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一夜间变得冰冷,陌生。
没多久,她的父亲娶了当地富商的女儿。
因为是入赘的缘故,这个女人只能做妾,可能也正因如此,她对金家多少有些怨念,这股怨火,也毫无意外的发泄在了金莹莹身上,而这一天起,金莹莹的苦难降临了。
身为金桐的女儿,这金家未来的家主,她却再未享受到一位未来家主该享受到的地位。
城府房间众多,她却只能与侍女同寝。明明是大小姐,却要做连下人都嫌弃的活。
如此,更是难以奢望那些本就属于她的钱财,甚至,连一件称身的衣服都没有,穿着那一身身大到离谱的衣物。
而只有六岁的她,从小内向软弱,又岂敢违背自己这位“妈妈”的意思呢?
但退让完全没有换来该有的尊重,甚至时间久了,连那些仆人家丁都认为她软弱可欺。
而可笑的是,这府中被她视作靠山和依托的父亲,这个家暂时的主人,却是个名副其实的“睁眼瞎”。
即便金莹莹是他的亲骨肉,也没有为金莹莹主持过什么公道。
表面上对她乐呵呵的,却一再无视她的委屈。
如此之下,女人和那些下人更是变本加厉,甚至都无关她的事情与怨气,也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如此,整整十年之久。
哪怕是所有人都发现了她继承了金桐的本兽体,成为了一位尊贵的魄尊时,依旧没能改变她的命运。
当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要习惯了这份委屈和疼痛,快要从中挣脱出来之时,她的软弱却令她遭受到了灭顶之灾。
她还记得,她十六岁的那一天,全家欢庆,为她成人而大摆宴席,仆人对她毕恭毕敬,父亲和那个女人也是那样的温柔慈祥。
那时她甚至认为,自己的苦难就要结束时。她却在晕天转地中倒在了宴席之上,她还记得,她只是抿了一口父亲递来的酒……
当她再次醒来,已经被五花大绑送到了赎城,送到了那张偌大的,漂亮的大床上,就好像一个待宰的羔羊。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正在撕扯她身上所剩无几的衣物。
这一刻,她彻底绝望了,因为她还记得,她在昏迷前那些仆人的轻蔑的嘴脸,那个女人不屑的眼神,以及,她父亲冷漠的神情。
这一刻,她什么都懂了。
怪不得他们那么有恃无恐,怪不得他们敢如此对自己,丝毫不怕她未来报复。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自己根本不会有什么未来,也根本不会有明天。
那场宴席,那张她欢喜的脸,在那些恶人眼里是那么可笑。
第一次,她有了挣扎的念头。面对现实伸来的黑手,她有了想拼尽全力打破一切的想法。
她挣脱了束缚着她的绳索,想要将男人赶出她的视线。
但,她却被男人的力气硬生生的再次摁在了床上。
她第一次比力气没比过别人,平日里,哪怕府中力气最大的家丁,都拗不过她的力气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