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1日下午,九月份江陵省分公司最后一次双周办公会,会议的主题依然是近一段日子老生常谈的话题——工程建设进度。在会议上相铭总和柯军总针对楚城项目的建设分歧较大,火药味十足。
楚城项目,集团祝董事长碍于省能源协会的情面,哪怕是亏本也要投资,要求优化设计,尽最大努力节约成本,提高项目的经济效益。
祝董事长的手书批示宛若是尚方宝剑,会议确定以此作为决策委员会的汇报原则,要求尽快完成评审流程,争取早日开工。
楚城项目地质条件复杂,施工难度大,柯军总的畏难情绪严重,相铭总愤怒地把老板手书扔向了他,&nbp;并在“政治”的高度上严厉批评。
“华元”插足,闻天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赶到了公司,此时下午的双周办公会议尚未结束。偌大的办公室只有鲁倩和高浩在,鲁倩自从怀孕,清鸿基本上不怎布置工作,做好考勤、办公用品一些内勤工作便罢。
高浩,十足的富二代,属于“皇亲国戚”,老板手书以学业为重,基本上每日在办公室里备战考研,偶尔协助相关项目收益测算的工作。
闻天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清鸿的办公室,其把包往桌上大力地甩下,着实吓了鲁倩一跳。“人呢?”大声地朝鲁倩问道。以他和清鸿的关系,实际上早就已放肆习惯,常被埋怨,却总是嬉笑于脸上,清鸿大都也并不往心里。
“开会吧!没看陈总回来。”一番惊讶,又似习以为常,鲁倩微笑着回答。
来回地踱着步子,稽主任下午说的话语犹在耳边,“邮城大沃”姓卜的背信弃义,足以让王玺和他近半个月的努力付诸东流。闻天自然是不敢隐瞒,有一些口渴,一股脑喝下了整整一杯水。
王玺在此时也已回到苏城,到处打听会和韩堂书记搭上话的朋友,希望改变韩书记的态度,毕竟“谐力新能源”接盘“大沃”的项目是历经烟城、邮城两级发改委的见证,不能因为他韩书记的私交而作罢。
在王玺的眼里,其一直坚信老家父母官的***不至于如此的冒进和不尊重事实,枉费其它企业的心血,更何况上午才和江陵省分公司签订了委托开发的咨询服务合同,下午便出了如此的幺蛾子,不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等待一个人,或许正如等待一个故事的开始!
会议上清鸿把手机调成静音,并未看到闻天的多个来电,回到办公室,见到闻天,一脸的惊讶,不是上午才走的吗?清鸿尚未问及缘由,闻天一把将清鸿拉出了办公室,径自走向楼道。
作为下属,闻天的此行为有一些过头,但从他脸上的表情,清鸿隐约感到了进展有些不妙,并未挣脱,反而跟上闻天加快了步伐。
“姓卜的无德反水至‘华元’,‘华元’的莫武总仗着韩书记的关系逼发改委向烟城市申请指标重新配置‘华元’。”闻天的语气有些急促。
“谁告诉你们的?”清鸿开始有一些紧张。
“稽主任!”闻天把稽主任所告知的内容客观地陈述了一遍。
听得很是认真!此时下班的喧嚣,衬得楼道里愈加清净。清鸿点上了一根香烟,默默地抽着,尝试着理顺这如惊雷一般的消息。
“老王咋说?”
“他能咋说?一起回来的。正在想办法拖关系,但韩书记是***,除非有关系压住他。”闻天的语气渐显消极。“这门路他若是有,早就发财,还和啥‘谐力’玩!”消极里又稍稍有了一些鄙夷的语气。
清鸿并未在意闻天说啥,扔下烟蒂,当即拨打电话“卜总,听说你那里有变化啊?”为了配合说话的语气不显狼狈,清鸿的脸上佯装起笑容。
闻天此时的神情立刻紧绷,静静地聆听。
“陈总啊!都是搞公司的,难听的说了也没有啥意思。‘华元’让我做分包工程,我觉得无论实力还是给我的利润都优于贵司,毕竟人家是央企,我想陈总也能理解吧!”这小子翻脸的确比翻书还快,快得甚是不知廉耻。
“暂且不说这些日子的努力,你也知晓项目公司和一堆文件都已办完。央企工程分包是招标的,你的皮包公司,你觉得你有资格吗?”清鸿突然觉得如此问下去也没啥意思,有些商业模式,在于做事的人是否会灵活运用。
“‘谐力’是有实力,你说的我都懂,但我更相信‘华元’。在邮城,我更相信老莫!”语气中尽显自信,隐着一份阴险。“上一次你所说的,也没有必要再说,下次合作吧!——陈总也不简单啊!”虚情地恭维,说完便挂断。
初始,清鸿以为信号不好断线了,于是尝试回拨过去。再次被挂断,让清鸿一下子整个人都楞了,如坠五里雾中,好一阵子沉默。
这份沉默让闻天自不敢多言,深知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奈,更多的是曾经的一番努力着实让人心疼。或许在清鸿的心里,思考的并不是“无能为力”,而是这条路走死了,该往哪里走的问题。
“通知老王,明早出发邮城。”清鸿突然说道。双眉紧锁,眼含怒意,仿佛射破眼镜镜片,闻天自是不敢多问。
当晚,清鸿把情况和相铭总汇报了,相铭总的语气很淡,很是轻视,自认为自己在省电力公司就职时,曾管辖过这些所谓的电力央企,甚至和“华元”的莫武是一个培训班的同学,武断地认为姓莫的会给其面子放弃此项目。
而在现实生活里,体制内的一旦走出体制,曾经被管辖的,反而倒是更添轻视。相铭总的面子算是丢了,只能在清鸿的面前大骂姓莫的不是一个东西,聊以慰藉。同时让清鸿通知王玺尽一切努力,誓抢此项目。
花还未凋谢,树还未落叶。清晨,秋日的悲切,只道是凉了。清鸿的眉宇间有着忧愁,双眸里如同倒映了冬的凛冽,让人发寒。清鸿、闻天、王玺三人一早驱车直奔邮城。雾水还没有散去,一轮红日如雪影一般隐约若现。
清鸿喜欢坐在副驾驶,方便和王玺抽烟,闻天偶尔来上一支,本质上来说是一种浪费,尤其是“九五”这种好烟,在其嘴里简直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