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感消散。
陈更睁开双眼,看见眼前一条铺满整齐地砖的地道。
高两米,宽一米四四。
这里依旧禁飞。
向后看去,坚硬冰冷的山体不过半米远,却是隔绝了所有气息,那种晦涩莫深的势让他的地灵体直接无用。
也就是说,除了自己本身的力量,他的诸多手段几乎被消减为零。
沉下心来,陈更冷静思考出路。
长久以来的独立人格,让他很容易沉浸当下,不会左顾右盼。
地道一眼看不到尽头,周围两侧的墙壁左右各有一盏油灯,暖黄烛光温暖稳定,照亮周围十二行地砖的模样。
至于再往前,陈更催动明眸,甚至发动了一次瞳术穷极,但仍只能看见一团黑暗中的迷雾。
在他脚下是一块一米二见方的大石砖,轻轻试探,并没有任何危险。
如果没猜错,这里应该是安全的起点。
看向地砖,第一行八块地砖上面分别刻画着一些简单线条,不难看出是一只灰鼠模样的图案。
第二行则是黄色线条刻画出一头牛的图案。
接下来依次是白色线条勾勒成的虎、玉色的兔、金色的龙、黑色的蛇、青色的马、紫色的羊、银色的猴、红色的鸡、绿色的狗、粉色的猪。
十二生肖。
每种生肖颜色不同,似乎代表了不同的含义。
轰隆。
陈更后退一步,左脚边升起一块灰白石碑。
石碑上蓦然刻画出一副副黑色图案,将十二生肖在一个圆环中均匀分布,从正上方开始,以鼠开头,以猪结尾。
紧接着,黑色线条开始勾勒,鼠对马、牛对羊、虎对猴、兔对鸡、龙对狗、蛇对猪。
恰好,这是六条笔直的线条,连在一起后构成一副均匀对称的图案,看着有种数学中几何分割的美感。
不过这幅图案有什么意义?
不过灰白石碑上的变化还没有停止,那些线条相连,处在圆环的生肖突然转动。
咔咔咔……
地道中响起整齐密集的运转声,所有地砖开始位移变化位置。
轰。
一道颇为响亮的归合声响起,地道重新组合完毕。
石碑上,十二生肖的位置已然不同,最上方变成了虎。
这时虎和猴同时亮起一白一银的光芒。
噌噌噌。
一阵刺骨的寒意出现在身后,陈更只觉如芒在背。
不用转身,灵识自然看到了那十二根泛着冷锐寒芒的铁矛。
陈更毫不怀疑这十二根寒芒能把他戳死的透透的,枯木逢春也救不了他。
好死不死的是,他感觉到这十二根寒芒在一点点前进。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陈更心里胆寒,浑身出现失去已久的战栗感。
好像又回到了最初拼命的日子,很刺激,每一个细胞都开始跳动活跃起来。
这种感觉,最初一次来自过山车,之后来自蹦极和高空跳伞等极限运动。
似乎骨子里,他就是一个好冒险和疯狂的人。
带着这种奇怪的感觉,他探出左脚,小心踩在一块画着灰鼠的砖上。
噌。
身后,十二根杀器猛的寸进,距离他只有一尺一寸的距离了。
陈更了然一些。
踩错了会让铁矛前进一寸,距离戳死他更快。
看着已经移到身前六个地砖远的地道顶,灰色石碑静静悬挂。
陈更看了一眼亮起的虎和猴。
看向脚下第一行中的虎砖,一脚落下。
身后没有声响传来,但铁矛依旧在缓缓推进。
第二行,是猴?
就在他犹豫时,身后铁矛再度寸进,杀气腾腾。
陈更眼神一冷。
不能踩错,不能暂停过久。
右脚落在第二行的猴上,他前进了一块砖,约摸一尺二的距离。
灰白石碑上,龙和狗亮起,陈更不再犹豫,连续向前两步。
石碑上图案继续亮起,陈更有条不紊落脚,速度快了起来。
很快,他和身后铁矛距离逐渐拉开。
就在他以为这就结束了的时候,灰白石碑发生变化。
圆环再次转动,同时地砖重新组合,而这一次地道砖排列更为紊乱,有的一排有十二生肖,有的一排都是猪,有的是狗羊均分。
石碑上再次亮起光芒,不过却不是两道,而是一道,是蛇。
陈更看向其他地方,十一个生肖图案的地方被黑雾遮盖,无法透视。
难度增加了,突然不能跟着视觉走,这对正常人来说很不习惯。
而且阴险的是,如果没有记住对应顺序,那么此刻他就凉了。
一脚落在横跨一行的蛇上,身后铁矛却齐齐前进两寸。
陈更骂娘,却又不敢乱动,否则还会引得这杀器靠近。
蛇对猪,他看了一眼下一行的猪砖上,脚尖落下。
说来可恨,这些地砖每个都是十二厘米的方砖,让他只能踮脚前进,像是跳天鹅舞的女演员那样。
灰色石碑上,随着他的脚尖落定,蛇对应的猪亮起。
一息后,图案变化为牛。
牛对羊。
脚尖落定,再变为鼠。
鼠对马。
突破陆仙境后,陈更的反应和记忆力已经不似凡人。
最开始的变化和这一次变化都没有让他慌乱,很快他又大步流星。
接下来,地道再变。
灰色石碑上的图案一息变化一次,不再停留等候。
陈更不再是一步步走了,很快便在地道小跑起来。
然而这种变化似乎只是一个开胃菜,接下来的难度让他看的嘴角抽搐。
地道上的砖开始会变化,每一息都会翻面,变为截然不同的图案,而石碑上也有改变,除了一息变一次外,有时会突然停顿一阵或两息,有时又会猛的快一拍变化。
娘希匹。
造这条地道的绝对是个正儿八经的千年老阴比。
太他娘扯淡了。
陈更开始大跨步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又时不时会猛的停止,毫无规律可言。
好在他是体修,对于身体平衡的掌控妙到毫巅,这才没有失控。
然而接下来的变化告诉他,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艹!”
陈更忍不住爆粗口。
灰色石碑开始闪烁起来,而地道中的地砖也开启了噩梦模式,开始不停歇的旋转。
没有骂娘的功夫,在他适应的过程中,先前和铁矛拉开的差距瞬间被追平,甚至最近一次跑到了距离他只有一寸的地方。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冰心咒施展出,陈更心神冷静下来,不再有一丝异样情绪。
全力以赴下,他再次拉开和铁矛的距离。
任由石碑百般变化折腾,陈更始终不惧。
咔咔咔咔。
最后一次变化到来。
地道尽头,有白色光芒四射。
而他距离地道口只有一百二十米,也就是一百行砖的距离。
这一次石砖没有乱动,石碑也没有耍贱。
似乎……变成了最初的样子?
陈更小心试探,发现确实如此。
但行百里者半九十,陈更深喑此理,不敢有丝毫大意。
结果他顺利走出地道。
这老阴比良心发现……
当当当。
数千根胳膊粗的长长铁棍从天上地下落下,合成一个巨大囚笼将他困住。
并非他不想躲避,而是出来后三息他便被定身,不能动一点。
囚笼很大,足有近百米高,近千米长。
一阵金属组装音响起。
陈更脸色一黑,却并非是他脸色太难看,而是有一道身影挡住了光线,让他整个头都落到了阴影之中。
这是一个机关鼠,眼睛通红,像是饿久了的老鼠。
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