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荣耀,颜植每每想起,总觉得自豪。可是荣耀即是负担,他做不到杀一批,拉一批。结果局面越来越差。
是不是太宽容了,以至于你们忘记了血是红的,泪是咸的?
颜植坐在倒塌了一半的土台子上,手里握着一本《天论》,慢慢的翻看,等着他们。
人们吃饱喝足后,依旧在行进,柱子走到他们丢弃的猪皮,尖刺和猪骨面前,细细的打包起来。可是他们丢弃的实在是杂乱无章,皮与骨也稀碎难拼。
“这可是一阶材料啊,这群王八蛋!狗屁不懂!这一张皮子顶他们半亩地的瓜!”柱子攥着一张相对完好的猪皮,气呼呼的说道。
趁着猎队往前走,没人注意这几个耷拉在后头的少年。
“唉,行了行了,我帮你收着”丞伸出了手,戒指释放了一道光。他心有灵犀,将材料纳入戒指。
二狗:“我靠(`Δ′)!”
柱子:“这就是记名弟子和亲传弟子的区别吗?卖了它是不是吃喝不愁了”
“……”
木桃小声的惊讶道“传说中的!空间!戒指!”
“俺也想要……”
“行了,等回头问师父要去,声音小些,财不外露。”丞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几个。
太阳在中天上散发着火焰,将热浪涌向人间。
出了密林,远处的景象已经在高温里扭曲。
人们走着,流着汗,在燥热的空气里沉默。
远远的可以看到瓜镇的轮廓。
抬着尸体的人终于开始了哭喊起来。
瓜镇的百姓远远的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喊声,大体上汇聚成四个字“还我……命来”
不明就里的百姓跟着哭喊的队伍往前走,慢慢的都被裹挟到书院的土台子前。
台子上,颜植一人端坐,头也不抬继续看书。
台下死了亲人的二十三户家属扔在哭泣。
重伤员家属不依不饶的跟着亲朋好友抱怨。
愤怒在台下酝酿。
颜植没有说话,书不厚,他已经快看完了。
人们依旧乱哄哄。闹了一阵,也没有个领头的出来。终于人群里忍不住了“镇长,您说句话啊”
颜植不为所动。
哭闹了一阵,声音渐歇。《天论》也翻看完了。
颜植终于开口“荆狼,上来”
人群让开一条路,荆狼阴着脸上前。
哭闹的家属朝荆狼吐口水。
荆狼侧身躲过,把那女人一脚踢飞。
愤怒的人朝他吐口水。
沉默的人朝他吐口水。
更多的呸,和更多的口水。
呸字很响,他听进去了。
口水很臭,却悬在他身前。
丞眼神一缩,果不其然,荆狼已经三阶驭物境了。丞目光转向土台,却发现颜植没有多余的表情。
口水随着荆狼走,荆狼阴着脸走上台,反手一挥,人们的口水落在了人们的头上,下起了一场腥臭的雨。
“镇长”荆狼抱拳一礼。
“人是你带走的,你去职吧”
“好”
“往东一百里的桃镇,桃家的院子占了半个镇子,四千人里三千奴。大概有些人忘了,当初是怎么逃出来的。也有些人生下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奴。”
“可君子安能欺之以方?”
“老夫以儒生自居,那是“儒”,不是“懦”,别忘了,我姓颜!我那祖宗要以法代儒,可笑,我还埋怨了几十年。”
“你们懂不懂,无所谓,现在我有些懂了”
“所以,正气决进阶功法需要积分兑换。如果你觉得气海里都是雾状灵气也可以,那请自生自灭。”
“老夫这里有二脉至四脉的正气决。”
“觉得不公平?”
“觉得老夫没有遵仙人指令?”
“想着一人得到功法,私下分享?”
“这个世界上最便宜是符文是什么?老夫可以告诉你们,是保密符。”
“亡者以战死抚恤。从今起,不遵令者,杀!”
人群终于目瞪口呆,杀?不是废除修为,不是流放,是杀?
他们听得很清楚,以至于没有反应过来。
“木狐,从今天起,你就是猎队首领。第一个任务,给全镇人,上保密符。”
“这个符文是人间唯一公开的符文,我一直没用过。
它是制约,但也是双向制约。
我提供功法,你保密。简单吧。
一阶保密符,最廉价,最简单。契约之力只能维持一年,一年内不准向外人透露瓜镇全民修行的事情。”
木狐从猎队里走出,他约摸三十岁,长的颇为眉清目秀。据说小时候跟颜植学过几年书,长大后修行了家传的二脉法诀,也入了养器镜。一直作为猎队副手协助荆狼。
闹剧被颜植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决然态度,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