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夏焦急的声音就在耳边，卫南熏陡然间清醒过来，她的意识还沉浸在那一场漫天的血腥之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直到环顾一圈，看清自己仍在浴桶里，才有种真实感。

“我，我这是睡着了？”

“是啊，我去打了热水回来，想给您加点水，便见您倚在浴桶边沿睡着了，嘴里还不停地呢喃着不要，可把我吓坏了。”

卫南熏整个人都还是发愣了，那这么说，方才所感知到的，全都是她的梦？

包括一开始有人对她做那等羞耻之事，什么抱她亲吻她，也是梦？！

其实不管她承认不承认，她内心都清楚的很，那个出现在她梦中，与她如此亲密的人是谁。

她不仅做梦，还做的是春梦，梦里的人还是裴寂！

这让她完全接受不了，既羞耻又震惊。

桶里的水早就从温热变的微凉，她一头又扎了进去，想要用这凉水，好好地冲洗她这发懵的脑袋！

“姑娘，这水已经冷了，您再泡下去会着凉的。”

呜呜呜，着凉最好，病了就不需要面对这羞耻的自己的。

但她还是被织夏给捞了出来，擦干了水珠，又小心地将长发一点点绞干。

“您方才那是怎么了？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唤大夫进来。”

卫和玉的脚没有完全好，大夫就住在她们西苑，现在叫进来也方便。

卫南熏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立即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是做了梦……”

“被吓着了。”

织夏一听便眉头紧皱，担忧地道：“什么梦如此吓人，您是不是被魇着了。”

她听坊间说，梦魇可是会吓死人的，不免有些后怕，方才险些酿出大祸来。

卫南熏极力忽略掉前一个梦，准确的来说，她也没有说谎，后面梦见的场景确实十分可怖。

“我梦见好多将士在山谷中遇伏，血流漂杵，尸骨无存。”

是的，是遇伏。

起先她还以为是地裂或是山崩，可回忆起梦中细节，她才想起，她在山崖上方是看见了黑影的，是有人用火石炸开了山石，才导致那么多的将士被巨石袭击，无人生还。

织夏见她复述场景的时候，整个人的神态不怎么对劲，后背心甚至在毛冷汗。

一副还沉浸梦中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害怕。

便赶紧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姑娘别怕，是梦，都是假的。”

“咱们有摄政王在呢，如今有他坐稳京城，这大燕境内不会有内乱，边陲又十分安稳，是不会打仗的。”

卫南熏听到裴寂的名讳，就不自觉地想起梦中交缠的场景，顿时都顾不上害怕了。

又觉得织夏说的也有道理，有裴寂在坐镇，是不会有不长眼的人自寻死路的。

她的头发绞干便上了榻，织夏还在床头点上了安神香，她闭上眼重新入睡。

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为别的，实在是最后那个梦太过真实了，就像是身临其境一般。

她前世到死，似乎都没听说这样的事吧……

卫南熏猛地睁开了眼，不对，前世似乎是有的。

就在她被灌下毒药前不久，肃王裴寂，领兵援助西北王世子，半途遇伏，五千将士无一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