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期末考试的一天天临近,学校里不但风靡起了“学霸模式”,还流行起了“烧香模式”。也就是说,成天求菩萨抱佛脚。镜心闲两项都试了一遍,最终还是觉得“烧香模式”好玩一点。她和蓝墨尹在学校里僻静的地方埋下了两颗漂亮的鱼缸石,说是许愿石,还在上面镶了一颗鱼缸石做标记,每天都拿着零食去拜一拜,有时候是往上浇可乐,有时候是放下一块薯片什么的。然后,就蹲在前面许愿。
“玉皇大帝你好,宙斯你好,上帝你好,神你好。可以的话,让林未然考试前向我表白吧~~~我可是上供了整整一杯子的可乐和三片薯片了呢!供您老解解馋哈!”最近一次许愿的时候,镜心闲这么说道。事毕,她总有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觉。
现在全校的同志们都在努力复习,努力抱佛脚,努力做试卷。
但是也有一部分人不想这么快就开始复习,还有一个月呢!比如能省力就省力的林未然。镜心闲看到林未然不复习,自己也就失去了前进的动力,懒得做了。反正镜心闲本来就不想复习,只是怕自己输给林未然而已。换句话说,就是看到林未然做作业就闲不住。(心闲啊心闲!)那么什么时候复习呢?看着办吧!“行一步,盼一步”,然后“懒一步。”就怕一下子就“霎时间,天也暮,日也暮,云也暮。”但是镜心闲相信自己的判断,自己又不是闲着无聊没事干,自己可忙啦!各种社团都在忙着组织年终考核,通过的成员才有资格第二年继续参加。梁冰荷和蓝墨尹在手工社大概没有第二年了,实力有问题啊!
说道梁冰荷,她倒是越发越镇定了。对于七月七日,也不那么害怕了。有什么好怕的呢?会发生什么,自己不是都知道了吗?害怕的是未知,现在没有未知数,还怕什么?她从容的排练着说辞,甚至可以说是镇定过头了,淡定的有点不正常了。镜心闲一直为此很疑惑。尽管知道即使自己现在什么也不做,梁冰荷也还是继续对镜心闲和蓝墨尹施法,好让她们在最后一个月里好受点,养精蓄锐,准备考试。毕竟,她们俩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女生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活动方式,到哪里去都要拉上一两个闺蜜,上街手拉手,散步互相挽,就连上厕所都要一起去!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的时候碰到了,有时候还会无声的来个拥抱,时间很长,经常被男生认为是神经病。
镜心闲自己也对这种现象非常不解。她不怎么喜欢这样的“群居生活”,但是也从来不拒绝别人的“邀请”。她只是不了解,为什么大部分女生上厕所都要找伴儿,找不到就不去。她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叫朋友陪着去做,要是不凑巧,没有找到看上去很闲的朋友,她也就一个人去了。她对这种现象半知半解。但是当然,买东西散步什么的她是想找人来陪的,毕竟她也不喜欢无聊。
镜心闲把严重符合这几项的女生叫做“群居动物”。
只是镜心闲从小神经大条,她找到的朋友并不一定是有空的,甚至还有可能是不想去的。幼儿园的时候,镜心闲的性别观念并不是很清楚,她知道的只是“男”和“女”的这两种分类方法。事实上,除了分类的类别名称不同外,镜心闲也没觉得男生女生有什么不同。这就导致了她有时候会在幼儿园小型的爱心义卖中拉着男生去买洋娃娃的笑话。念小学后,她越来越能敏感的发觉男女生间的隔阂。五六年级的时候,一向贪玩无极限的她竟然也会在心理上抵触和男生一起玩,更多的不是怕被“造绯闻”,而是怕男生们不大愿意跟女生玩,被拒绝会很没面子。虽然她很想在阳光下奔跑而不是在教室里聊天。后来上了初中,她不是文静一些而是更贪玩了,当然,这也是在老师允许的范围之内。这时候,她也不怎么抵触男生了,大概男生们把她也当成男生了吧!但在另一方面,她也没有和女生隔绝而是人缘极好,这就造就了这么一个现象:开始是很多男生和镜心闲,后来是很多男生和一两个女生,再后来就是全班总动员了。玩的游戏其实也不过是捉迷藏啦,抓人啦这一类的,简单粗暴。
“镜心闲,过来。”班主任拿着一张纸,把镜心闲叫了过来。
“学校里啊,又搞活动啦。都是什么画画之类的。”班主任的表情就是在说“该死的学校。”“镜心闲,你去安排一下啊!身为班长,你也要参加一项的。我看那个‘飞行器大赛’很适合你啊,这么心灵手巧的。喏,那张纸上说:‘下周五前做好飞行器,材料不限,规格不限,体裁不限。’反正啊,能飞就行!那么,就这样了,安排一下,明天汇报一下。”
镜心闲翻看着那张纸,随便叫了几个同学,便开始琢磨自己的飞行器。要求上说,外观上也占一定比分,还要符合什么什么“大自然”这个主题,真是疯掉!她想了想,打算采用竹子作为材料,还是做个以牛皮筋的弹性为动力的好了,最经典。她立刻闲不住了,想着如何弄到竹子这一原材料。最终决定,在学校南边的小山坡上拔那些半竹不笋的,即有可塑性,颜色又漂亮。烘烘干就可以了。
她一放学就跑去了。
虽说吟星只有在周末可以出校门,但还是有好多人犯规。保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镜心闲喜欢从“后门”走。所谓的后门正对着小山坡,事实上,只是一块堵住的破板子,非常隐蔽,平时被淹没在两块大铁皮封起来的地方,大铁皮则淹没在大堆大堆异常茂盛的树丛里,全校百分之八十的认为这是死路,从不接近。小破板子后面就是学校外面的一个废品堆,不是垃圾,是废品。镜心闲经常来这里寻找手工材料。因为废品堆的掩盖,至今为止也还没有校外人员发现过。
镜心闲穿过废品堆,一步一步走向不远处的小山坡。山坡上她想找的那种嫩竹子并不罕见,到处都是,甚至可以说是泛滥成灾。镜心闲才走了几步,就挑到了中意的。她两手握住根部,一拉一拔一扭,竹子立刻就到了她的手里。她满意的下了山,同时仔细的把上半部分的笋衣剥掉,把笋头拔掉。再次路过废品堆的时候,她停下脚步,从成堆的破铜烂铁中抽出一把可乐瓶那么大小的,锈迹斑斑的,把手掉色的小手锯,在墙壁上磨了磨,把铁锈磨去了大半,随后又用餐巾纸擦了一下,揣在风衣的大口袋里,走人。
镜心闲的写活动暂停了,她需要时间来制作飞行器。她用那把小手锯来分割竹子,组装成大概的样子后又拆开,在校外生起一小堆火仔细的熏干,再细细打磨,拼装起来。皮筋是她用小皮筋编成的皮筋手链,颜色丰富,漂亮极了。制作完成后,她非常满意,想要找个地方来试飞。学校里肯定不行,指不定就被哪个给破坏了。学校后面更不行,植被太茂盛了,掉下来后,上哪儿找去?想来想去,她最终决定在海堤附近。那里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平坦又荒凉,距离也不远。她很高兴自己可以想到这么一个地方,打算周三运动会的那天下午去。她向班主任请了假,班主任也准假了。反正镜心闲运动会照例一个项目都没参加。
她打电话问蓝墨尹有没有空陪她去,得知,蓝墨尹下午有两个项目。她又问了梁冰荷,可惜梁冰荷是广播主持,脱不开身。她又问了好几个朋友,可她们不是啦啦队就是运动员,好像只有她一个是闲人。
她又问了几个男生朋友,也是同样的下场。现在,她的通讯录里只剩下林未然没有问过了。
“喂,林未然,周三下午有空吗?”镜心闲不抱太大希望。
“有的,我的项目都在上午。”
镜心闲顿时绽开笑容,“那么,下午两点钟,陪我去海堤那里试试我的飞行器吧!”
“恩”电话那头说道。
放下手机,镜心闲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不禁长舒一口气,一下子躺倒了床上,十分钟不到就睡着了,毕竟,她太累了。
周三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天空中飘着几朵大大的积云,棉花糖似的,美丽极了。镜心闲又是起了个大早到学校里去转悠。操场那边已经在准备场地了。她走过去看了看,对那边的老师打了个招呼,然后又继续跑到更加僻静的地方去了。
她来到了古色古香的那条小街道,就是很像西塘的那里。她走下街边的石阶,蹲下来拨弄着碧绿碧绿的河水,被夏天的阳光晒得暖暖的,好舒服啊!她待水平静下来后,仔细的用还没剪的小拇指指甲轻触了一下湖面,可尽管她的动作很轻很轻,湖面上也还是溅起了一轮轮涟漪。这应该就是蝴蝶效应吧!镜心闲想到。她甩甩手,站起身来,高声唱着歌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她直接去了食堂,尽管她是玩了一会儿再去的,食堂里也还是没多少人。她只好以飞速吃完绝对不能含糊的早饭,然后又去看准备场地的工作了。
“来,镜心闲!”她听到有人在叫她,转过身一看,是一位跟她比较熟的老师。
“帮忙把这些彩旗插到操场周围!”那个老师举着树干粗的一大把旗子塞到她手里,又指指操场周围不大明显的圆洞。旗杆简直和镜心闲差不多高度。镜心闲费力的扛着一大摞旗杆,一根一根的插到洞里面去,整整花了半小时才完成这个任务。她拍拍手上的灰尘,看看表,赶紧冲回班级里去了。
镜心闲什么比赛都没有,于是上午就变得很难熬。她借着检查纪律的名头,在操场上瞎晃悠。一会儿看看扔垒球,一会儿去跳远哪儿凑凑热闹。更多的时间她是坐在主席台播音的桌子前,跟梁冰荷挤一个凳子,偶尔抢过话筒,替自己班的人加加油。她也不怕,反正都认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约定的时间,她简直是冲一样的把林未然拉了出来,坐上出租车就走,差一点忘带了她的竹飞机。
“不用这么急吧!”林未然似乎被吓坏了。
从学校到海堤的车程大约是几十分钟,一路上她都饶有兴致的看着窗外这个说不上熟悉又称不上陌生的镇子,同时乱七八糟的想着乱七八糟的琐事,不时跟着车里的音乐唱两句,司机师傅连声叫好。
一下车,镜心闲就知道来对了。这里真的跟她想象的一样广阔而荒凉。北面是高高的海堤,在北面就是五十厘米宽的迷你小小沙滩,更确切的说是水浅的地方露出来的沙子。在过去就是一望无际的碧蓝碧蓝的大海,美不胜收。天上是湛蓝湛蓝的,飘着白云的天空,和大海一样深不可测。镜心闲满意的笑笑,对早已坐到堤坝上的林未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