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钱霜白独自在屋内,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映照着他略显疲惫却又透着坚定的面容。他缓缓收拾起衣服武器,每拿起一件,都仿佛能回忆起往昔的战斗与经历。尤其是刘玉山留给他的古书,那纸张散发着陈旧的气息,却承载着无尽的智慧与传承。他轻轻拂过书的封面,眼神中满是敬重与怀念。
他深知自己虽身处土匪之列,可心中一直秉持着江湖侠义的规矩,那是他在这乱世中的坚守。然而,没想到这份执着竟触动了山寨中那些原本散漫、只图享乐的土匪内心,引发了这场意想不到的风波。
轻轻掩上房门,钱霜白换上夜行衣,那黑色的衣装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他身形矫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巧妙地躲过守卫的视线。来到山寨后院,他微微下蹲,积蓄力量,随后猛然发力,翻身窜上墙头。在墙头短暂停留的瞬间,他宛如一只警惕的山狸猫,目光扫视四周,确认安全后,便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先是来到刘玉山的墓前。月光洒在墓碑上,泛出清冷的光。钱霜白望着昔日的师傅和挚友安息之地,内心被惆怅填满。他缓缓倒身跪下,膝盖触碰着冰冷的地面,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想诉说自己的委屈,想表达对这江湖险恶、人心难测的无奈。可夜深人静,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生怕惊扰了山寨里的众人,只能将满腹的话语咽下。默默地,他磕了四个头,每一次额头触地,都仿佛是在与过去告别,与心中的信念重新盟誓。磕完头后,他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转身毅然离开。
快天亮时,钱霜白换了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行走在蜿蜒的山路上。山路崎岖,两旁的树木在晨风中沙沙作响。他的脚步略显沉重,一夜的奔波让他疲惫不堪,但眼神依然坚定。远远望去,一个小村庄出现在眼前。村庄上空烟雾缭绕,起初,钱霜白以为是有早起的村民在做饭,那袅袅炊烟本该是乡村祥和的象征。
可当他走进村庄,才发现眼前的景象宛如地狱。根本不是百姓做饭的炊烟,而是房屋燃烧后尚未完全熄灭的灰烬。残垣断壁随处可见,昔日温馨的家园如今已化为废墟。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在晨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目。钱霜白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愤怒,掏出手枪,双手紧握,小心翼翼地一步步仔细观察。只见家家户户房屋烧塌,门口有血,那惨烈的场景让人触目惊心。虽说他身为土匪,平日里也见过不少生死,但这么多无辜百姓惨遭屠戮,他还是感觉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升起。
钱霜白心中断定,这肯定是小日本子干的。他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个小山村规模不大,不超过一百户人家,如今却已全部被屠戮灭门。想到这里,他的眼睛瞬间充血,愤怒如同燃烧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替这些死难的乡亲报仇雪恨,让小日本子血债血偿。
这时,远处传来汽车的声音。钱霜白心中一惊,警惕性瞬间提升。他迅速环顾四周,寻找藏身之处,最后躲到旁边的矮墙内。矮墙残破不堪,勉强能遮挡住他的身形。他紧紧贴在墙上,大气都不敢出,眼睛透过墙缝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一会儿,只见一辆盖着篷布的卡车缓缓开进村庄。卡车行驶扬起一片尘土,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寂静的村庄里显得格外刺耳。车停稳后,从车上下来三名日本兵。那三名日本兵身高矮小,但身体强壮,肌肉紧绷在土黄色军装下。他们脸上带着冷漠与傲慢,眼神中毫无怜悯之意。只见他们轻松地拉起一个村民的尸体,像扔垃圾一样毫不费力地抛上卡车,动作熟练而残忍。
钱霜白心中疑惑不已,暗自纳闷,这些日本兵装尸体干嘛?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愤怒。随着三个日本兵装了十几具尸体后,便上车准备离开。
钱霜白眼疾手快,趁着日本兵上车发动汽车的间隙,借着树木的掩护,如鬼魅般窜到了汽车上。他的动作轻盈而敏捷,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汽车启动,轰轰地跑了起来,车身在崎岖的山路上剧烈颠簸。
钱霜白躲在篷布下,看到车上都是中国人的尸体,那冰冷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他心中充满了悲痛与愤怒,同时也在思考着日本兵的目的,只是不知道他们要把尸体运到哪里去。
汽车在山路上颠簸了不久,好像停了下来。接着,就听见日本兵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钱霜白透过篷布的缝隙向外张望,只见汽车停在一处大门前,车上的日本兵正在和门口站岗的日本兵交谈着什么。不一会儿,大门缓缓打开,汽车缓缓驶进大门。
进入大门后,汽车好像是进了屋里,而且房屋非常长。钱霜白那时还不知道,这是一处隧道。隧道里灯光昏暗,墙壁上散发着潮湿的气息。又开了一会儿,汽车停下,好像是到了目的地。接着,出来很多日本兵,他们开始忙碌地卸尸体。
钱霜白一看,这车厢里已无处躲藏,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突然心生一计。他在脸上抹了一把死人血,那温热的鲜血散发着刺鼻的腥味,让他感到一阵恶心。随后,他把包裹紧紧绑在腰上,然后躺下装成死人。
很快,他只感觉身体被拉动,然后被人从车上拽下来抬着走。日本兵的动作粗鲁而随意,丝毫没有对死者的尊重。接着,他被一丢,身体重重地落在地上,他眯着眼一瞅,发现自己居然在死人堆里。旁边还有日本兵陆续丢过来尸体,他的身体上很快落了好几具尸体,那沉重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终于,周围安静了下来。钱霜白努力推开身上的尸体,那尸体冰冷而僵硬,他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周围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他缓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堆满死尸的房间。房间里阴暗潮湿,墙壁上挂着水珠,地上满是鲜血和污渍。
钱霜白把腰间的包袱打开,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他紧紧握住匕首,随后斜背包袱,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口。他的身体紧贴着墙壁,探头向外张望,发现没有站岗的士兵,这才一闪身,来到隧道。
空荡荡的隧道望不到头,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才有一盏昏黄的灯,灯光摇曳,映照着隧道里的阴森。隧道两边有很多铁门,门后不时传来日本兵的说话声。钱霜白两头望了望,心中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沉思片刻,心想还是先出去吧,毕竟这是日本兵的地盘,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顺着来的方向刚走了几步,旁边的门口突然出来一个日本兵。这个日本兵边走边低头系着腰带,脸上带着一丝放松后的惬意。钱霜白闻到门口传来一股异味,原来是厕所。
那个日本兵怎么也想不到隧道里会有活着的中国人,还以为是自己的战友。一抬头,突然发现一个中国人正盯着他,他刚要喊叫,钱霜白抢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他的嘴巴,同时手中的匕首顺势一挥,割断了他的喉咙。那日本兵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他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