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脸忧虑,轻叹一声:“石头,你招惹的这富婆太不靠谱了,以后少跟这些洋鬼子打交道,净惹麻烦。”刘子轩不甘示弱,翻了个白眼,顶嘴道:“哟,你可别忘了,那可是你五太爷的后代,算起来,是你的表、表、表妹嘞,跟你一个德行,脾气火包,一踩就炸,活脱脱的地雷脑袋。”
我气得血气上涌,鼻子一酸,差点喷出鼻血,伸手就去揪他衣领:“你说话可真损啊!来来来,有本事你过来踩踩我这‘地雷’试试。”刘子轩毫无惧色,嬉皮笑脸地继续挑衅:“你趴地上啊,我倒要看看你能炸多高,你这铁板底下埋炸药,还当自己是迷彩迫击炮了,能上天呐。”
我哪受得了这气,趁他还在耍嘴皮子,一个箭步上前,使出锁喉功制住他。我俩嘻嘻哈哈扭打在一起,闹得鸡飞狗跳。这时,刘子轩突然高声喊道:“快住手,你的‘地雷妹’回来了!”
我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索菲亚斜睨着眼,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像看耍猴似的看着我们,满脸鄙夷。我赶忙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问道:“你怎么来了?”索菲亚耸耸肩膀,下巴微抬,阴阳怪气说道:“这是我曾外祖父的家,该我问你们来这儿干嘛吧。”我不甘示弱,挺直腰杆回应:“这是我五太爷的家,我自然是来照顾老人的。”
“哼!”索菲亚一脸不屑,嗤笑道:“就热了点剩菜剩饭,也好意思说照顾,糊弄谁呢。”刘子轩见机行事,赶紧跳出来打圆场:“索菲亚,他这人缺心眼,不懂事儿,把你一个人撂外面就自个儿回来了,你可别生气。”索菲亚下巴轻点,算是领情:“他确实啥都不懂,不过我这颗‘地雷’里装的可不是普通炸药,是核武器,小心把你这块‘石头’炸得粉碎。”刘子轩一怔,脑子一转,耍宝道:“哟,那咱们俩,像不像麻将牌里的二筒啊。”他这话一出口,我和索菲亚相视一眼,默契十足地伸手摁住他胳膊、腿,作势收拾他。
晚饭时分,五太爷瞧见索菲亚归来,黯淡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笑意盈盈,心情大好。索菲亚走到五太爷跟前,微微低头,满脸歉意说道:“曾外祖父,上午是我冲动了,说话办事没分寸,请您原谅。”五太爷眼眶泛红,热泪盈眶,连忙摆手:“孩子,这不怪你,是我这糟老头造的孽,让你曾外祖母和外婆受了委屈,该说抱歉的是我啊。”
沉默片刻,五太爷转向我,神情凝重:“本来呢,我是不放心让晓天陪你去找父亲的,可你这份孝心难得,你一个人去,我实在放不下心。罢了罢了,我答应让晓天陪你去。”我佯装不满,嘟囔埋怨:“五太爷,您可太偏心了,我好歹也姓钱呢,这有了重外孙女,就不认我这个重孙了?”五太爷哭笑不得,抬手佯装要打我,笑骂道:“臭小子,少在这儿贫嘴。我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去冒险不管吗?我也给你准备了样好东西。”
说罢,五太爷起身进屋。不多时,他双手捧着一个陈旧的布包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九颗黄澄澄的黄金钉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五太爷郑重其事地介绍:“这是阴阳子午钉,关键时刻,只要按文王八卦的顺序,依次钉入泥土里,保准能带你走出困境。”说着,亲手递到我手上,又从兜里掏出个小瓷瓶,一并塞给我:“这里面是我依古法精心熬制的丹药,对中毒、内伤有奇效,你收好。”
我哪敢接这么贵重的物件,连连摆手推辞:“五太爷,这可使不得,这些说不定是您积攒了一辈子的心血,我要是拿了,您往后怎么办?”五太爷脸一沉,佯装生气,呵斥道:“臭小子,让你拿就拿!这不是什么财物,是给你救命用的,放我这儿也没大用了,听话!”我无奈,只好双手接过。
刘子轩在一旁看得眼馋,眼巴巴地望着五太爷,撒娇道:“老太爷,我虽说不姓钱,跟您没血缘关系,可平日里也把您当亲长辈侍奉啊。您看,给我点啥宝物呗。”五太爷被他逗乐,笑着从柜子里摸出一把手枪,递过去:“孩子,这个给你防身,拿着。”刘子轩瞪大了眼睛,看着手枪,一脸黑线:“老太爷,您可太偏心了,咱国家禁枪啊,您这不是害我嘛。”
他这话一出,我和索菲亚笑得直不起腰。五太爷却不慌不忙,摆摆手解释:“石头啊,晓天当过兵,会用枪;索菲亚也去过射击场,会打枪。你呢?会吗?既然不会,我教你。等去了俄罗斯,碰上危险,有枪心里也能踏实点儿。”
此后十来天,五太爷天天带着刘子轩,在山林深处找了块隐秘空地,手把手教他用枪。从枪支构造、拆解组装,到瞄准射击,事无巨细。刘子轩学得也算用心,虽说枪法不咋准,但基本操作总算熟练掌握,还偷偷练了几回。
待估摸着护照快办好时,离别的愁绪在小院里弥漫开来。五太爷拉着索菲亚的手,满脸不舍,眼眶泛红:“孩子,我岁数大了,腿脚不利索,就不去看望你妈了。她是我的外孙女,我这孤老头子没啥值钱东西,这三万块政府补助金,你务必拿给她,算是姥爷的一点心意。”索菲亚眼眶湿润,紧紧抱住五太爷,哽咽道:“曾外祖父,妈妈不会要您的钱的,您留着自己过日子吧。”五太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容置疑道:“这是给外孙女的,必须收下。”
索菲亚只好接过钱,愧疚地说:“曾外祖父,我的玉佩……能不能还给我?”五太爷呵呵一笑,抬手佯装神秘,悄声道:“丫头,你的玉佩一直在你兜里呢,我早偷偷放回去了,往后可别再丢喽。”索菲亚一摸口袋,摸到玉佩,惊喜道:“曾外祖父,您放心,肯定丢不了!”
分别的时刻终究来临,五太爷一路送我们出村。他脚步蹒跚,却紧紧拉着索菲亚的手,嘴里念叨着各种叮嘱,千言万语尽在不舍之中。直到我们坐的车渐行渐远,拐过弯道彻底看不见了,五太爷还站在原地,身影单薄又沧桑,仿若与身后的山村融为一体,化作一尊守望的雕塑。